第四十五章 重登桐舟（1 / 2）

百川，坠龙渊。

天已破晓，乌云如障，初升的冬日也只是在天边留下一个朦胧的轮廓。

坠龙渊潭水幽幽，粼粼微波之上泛着一艘舫船，舫船露台处，一盏虚浮着的莲灯洒下点点烛光。

烛光微微，舫船之上悄无人声，静谧之中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忽然，静谧之中传来徐徐水声，舫船一侧的潭面霎时间青光流溢并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

水声骤急，不久之后一条旋转着的水龙在漩涡之中腾飞而起！

这条水龙并没有离水而去，它临高折返忽然一头扎在了舫船的甲板上。

“哗~”

水龙变成了水花，随即又变成了流水落入潭中，而舫船的甲板上却在此时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一身黑色长衫，神色沉沉，女子一身白衣泛着点点蓝芒，她双目微闭面有惘色，正是在幻境之中脱身的楚风与凌千羽两人。

桐舟露台之上虚浮着的莲灯恰在此时烛光明亮地闪了闪，一朵似虚似实的红莲在凌千羽脚下绽放。

这红莲仿佛是以这女子为花蕊，片片嫣红的花瓣依序打开，点点赤芒闪烁如萤火，美艳至极。

片刻之后，红莲完全绽放，随即又化作赤芒点点与凌千羽周身的蓝芒一起消散在虚无之中。

光华隐去，凌千羽又恢复了白衣胜雪的模样，又这般闭目站了许久，她忽然睁开了眼眸，冷冷地看着楚风。

“为什么要出枪？”

这女子的言辞冷冷没有半分脱困的欢喜，她秋水凝墨，眼眸之中只有无尽的恨意。

“有人跟我说过，这世间很多事不能两全，当断则断，必须果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楚风本迎着凌千羽冰冷的目光，声落时却又有些躲闪地别首一处。

人非草木，而他终究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道理谁都懂，可孟彰与云瑶只怕就是凌千羽的亲生父母，这样的代价谁能释怀？

“啪！”

凌千羽依旧冷冷地看着楚风，她沉默了许久，忽然走上前来，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楚风脸上。

“如果这样会让你会好受些，你尽管打吧，我不会还手。”

楚风没有躲闪，他又看了那冷冷的女子一眼后，双目微闭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孟彰与云瑶的归宿亦如利剑一般刺入他的心中，脸上这点疼痛对楚风而言实在是微乎其微。

反而是凌千羽这记耳光，让楚风的心好受了许多。

“对不起，我……”

两人僵持了许久，凌千羽眼中的恨意渐去，她忽然背过身去，声落时也已隐隐带着哭腔。

她终究只是一时被心中的恨意蒙蔽，这一记耳光泄去了她的怨恨，也让这女子彻底地清醒过来。

楚风那时出枪破阵，对两人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他们，毕竟是……

“没关系，应该道歉的是我……”

等了许久，却等来了凌千羽含着哭腔的一声道歉，楚风睁开了双眼看着她。

此时落入楚风眼中的，是凌千羽显得无比柔弱的背影，他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又不确定自己这罪魁祸首，还有什么话能安慰得了她？

如果这女子不曾救起他与珂儿，如果他不曾带着龙鳞，如果珂儿与青羽不曾交好，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但冥冥之中的事情，又哪会有那么多如果？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唳~~”

两人又沉默地僵持了许久，一声嘹亮的鹰啸忽然在天上传来。

惊醒的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之中乌影掠过，又一绢白绸望着桐舟遥遥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