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合之敌(1 / 2)
这一夜,楚风浑浑噩噩也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的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楚营,回到不归山中。
置身山巅,他俯首望去,只见巍巍群山,起伏相连,天险之势浑然天成。
忽然一声雷霆,置身山巅的他不知何时却到了山麓,巍巍群山更是化作山岩滚滚,望着他倾覆而来。
楚风霍然惊醒,山岩没有落下,落下的只是一道水帘,冰冷刺骨!
“我说你们楚人,真是他娘的贱骨头!”
木笼之旁,张骜一脸得意地收回倾覆的木桶。
天色已然微亮,木笼之中王翌的披风被楚风丢在一旁,而楚风此时却被冻得一脸青乌,显然已是风寒入体。
若是楚风卷着王翌的披风而睡,虽不见如何温暖,但也不至于风寒入体,也不怪张骜骂他是贱骨头了。
楚风强将寒意压下,抬头看了张骜一眼,见他虽然面露得意但却一脸的倦容,只怕是纠结在那个杀与不杀之间,一夜未能安睡。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像你这种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人,上了战场必定怕死。”
楚风望着张骜嘴角微扬,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说什么?”
为将者,最忌别人说他贪生怕死,哪怕是真的怕死,也是不容他人去说的,张骜闻言脸上顿现怒容。
“我说,怕死的人必然先死,沙场之上你我交锋,你不是我三合之敌!”
楚风丝毫不惧望着张骜,嘲讽的笑意渐渐变冷,眼神似乎也带着几分不屑。
“小子,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把他绑了,看老子今天不玩死他!”
张骜摔了手中的木桶,吩咐了手下一声之后转身就走。
他张骜原本也是秦军之中的一员悍将,只是在一次与东楚的作战中负伤失去了左眼,性子就变得怪癖起来。
伤愈之后他最爱折磨战俘,久而久之也是钻研了不少折磨人的手段。
往日那些战俘到了他手中,略施手段,再硬气也不过是破口大骂求个速死。
哪像这楚风,至今半分口头的便宜也没讨着,反而还被他各种奚落。
既要速死,又要折磨他,那就将他折磨致死好了!
打定主意的张骜面色阴沉地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回来,他的手下早已经将楚风提出,用绳索绑缚了双手,显然也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绳索留出近两丈的空余。
张骜人在马上,接过手下抛来的绳头,狞笑着望向楚风,却见他神色如常竟是看不到半分惧意,心中更是不快。
“哼,看你小子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张骜冷然声落,扬鞭策马,绳索牵引之下楚风跟着跑了几步,随即被拖倒在地,一路拖行。
“哈哈哈……”
张骜策马沿着校场一路疾驰,快意地大笑着,而楚风此时身不由己,血肉之躯在那砂石磨砺之下,不消片刻已是伤痕累累。
“看,张将军又在折磨人了。”
“不知道这小子能挺多久,上次那个三圈下来就昏死过去了。”
“嘁,昏过去算什么,你没见过张将军拖着一个出了一趟大营,再回来的时候,双腿的肉都没了。”
“……”
此时校场之上聚集了不少秦兵。
或许是沙场上的生生死死经历得太多了,人心早已麻木,怜悯更是无从谈起。
众人言语之间幸灾乐祸居多,更有不少大声喝彩者,秦营之中一片沸腾。
张骜兴致盎然,将楚风在校场之上拖行了两圈之后一抽马缰,转朝着秦营辕门疾驰而去。
校场一处,王翌神色冷峻地望着张骜快马出了辕门,随即发出了一声叹息。
“小王将军何故叹息?”
王翌身后,一身黑色大氅的姜不言左手虚提,广袖舒张,淡然的神情之中隐有笑意。
王翌面色微变,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营中喧哗,惊扰国师了。”
“无妨。”
姜不言见王翌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点破,淡淡道:“我不日就要回都,只是昨日与将军对弈尚未分出胜负,心中倒是有些挂念,就是不知道将军此时可在帅帐?”
王翌恭恭敬敬地答道:“国师好棋果然如痴如狂,不出意外今日郢陵方向会有军报传来,将军一向早起,此时应在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