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南妖北下（2 / 2）

老人当即沉默下来，缓缓抓过右手边的竹杖，轻轻叹气摇头。

“当初的少年郎，一心求学，心智坚定，不曾动摇。”

望着欲言又止的凌风掌门，老人站起身渡步走到门边，又回头望去。

“老朽不知道你放弃治学，走上这条修行道路是对是错。但是当下的你肯定错了。”

这个少年变得不再纯粹，他眼里只有对权力的渴望，对力量的盲目崇拜。

变强是他最大的信念，在这个并不太平的世间，也许没有错。但是在老人眼里，那个雨夜的少年，已经不知不觉死了。

“老先生？”

凌风跟着站起，情绪变得极为复杂。这些年，掌握实权，一步一步爬到了掌门的位置，他付出了无数的代价。

越往后，越少有人敢忤逆他，大方山成为了他的一言堂。即使在博扬城，也鲜少能有人敢当面薄他面子。

“爷爷！”小女孩再次喊了一声，然后返回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子，转身回到了爷爷身旁。

“也罢，本来你我这一辈子再无相遇的机会，既然你找到了我，也实属天意。”

说完老人从孙女怀里摸出一块糖果，丢给了凌风。

这是一种博扬城没有的糖果，带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只是凌风没有明白，有些茫然望着已经走出大堂的爷孙俩。

天意不天意，凌风不知道，只是这些年，他倒是一直在打探老人的消息是真。

“拿着吧，它在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记得告诉她四个字，卦象显示：潜龙在渊！要继续潜藏，切记！”

说完，老人拉着孙女，头也没回，消失在大方山的山门，无数迷宫般的暗道似乎早已经被老人一眼看穿。

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洲。

迁徙宏愿向北游，十年一梦一朝走。

两脚踢翻南北界，一剑挑尽百年愁。

笑问人间谁是客，无来无去莫回头。

望着老人离去的方向，凌风久久没有回过神。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谁又能回答清楚，对错已经铸成，事实已经明了，还有机会反悔？

凌风罕见对着大门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这些年，对的，错的，肮脏的，邪恶的所有事他都做过，也不曾后悔动摇。

只是这个改变他命运的老人，再次出现，一番话更是让他心情无法言述，久久不能平静。

“掌门？”

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手下，小心翼翼喊了他一声。

“南边的情况如何？什么时候会被彻底突破？”

回过神来的凌风，放下所有念头，目光变得锐利。

“火海已被短暂阻断，冲过刀山不在话下。最迟今晚，就会有具体的消息传来。”

博扬城在中原人眼里，就是一个偏远的山城，荒凉之地。这样的城市人口增长缓慢，更无杰出人才出现。

固步自封的博扬城，只能靠着贸易逆差，来产生经济财富收益。

所有人甚至被称为南蛮子，这是多么可笑的称呼。

读再多数书又有何用？

行再多的路又能改变什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纸上谈兵的一介书生，改变不了什么。大环境，大趋势之下，一切都只是徒劳。

他想要改变这一切，需要一场彻头彻尾的颠覆，需要一个惊天之变。需要无比强大的力量，无比雄厚的势力。

南妖北下，正是改变天下局势的一招猛棋。

毁灭之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生。只要南妖北下，兽族返回百万大山，整个南疆会慢慢掌握在他手里。

这就是他的野心，打通刀山火海，他需要在这片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土地上，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取之不尽的南疆物产，用之不竭的百万大山资源，几千里疆域的土地。

为了这一天，凌风甚至默许了半兽人的存在，这也是他为了和百万大山共处共荣作出的设想。

大方山太小，博扬城只是偏偶之地，只有整个南疆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他很想很想问问周先生，问问他，自己能成功吗？

可是老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他当下是错的。

大鹏一日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就是凌风的志向，也是他放弃儒生身份的根本缘由。他愿意为了这个目标，付出一切代价！

至于南妖北下造成的后果，不在他思量的范围。南妖北下之后，南疆才会彻底成为一片净土，充满无限前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