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1 / 2)
归去时,月光照拂。
月并未指引他们的去路,悬于身后,月光淡若无物,黑暗并未随之败退,常人看来,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对行路二人而来,黑暗并非阻碍,反而掩盖他们夜中痕迹。
往日无日月,替代日月、分隔昼夜的星体不知去向,似乎如天星般被掩盖在光中,施乌不明白。但他知道九定然知晓其中的种种,即使不知天星为何变化,也知日月的显现代表的意义。他不言语,便代表了他不愿说,或不必说。
这种久历战事之人具备判断力,从他此前的行动看来,他为人并不自私,不会漠视他人生命。
营地并无变化,剑客仍独坐篝火前,等待永无尽头的冥想收获结果,秽子仍在自己掘出的土坑,以毯裹身,任凭火焰之光跳跃于脸,它似乎对象征文明的造物特为着迷,若不是施乌严禁它留下食品包装之类的废物,这时伴它身的不仅是毯子,还有大堆的垃圾。
然而尽管如此,它仍是执意靠近众人用以储存垃圾的袋子,毕竟是它自掘坑洞用以安眠,无人能对它的选点有所阻拦。
施乌与九并未惊动宁静的夜,缓步回到仅有火焰毕剥的营地。九将重矛刺入地面,靠坐于火焰将显未显之地,朦胧地合上双眼,将睡未睡,不知想法。
施乌回到帐篷,将顺手取回的剩余衣物放入帐篷的一角,明日他便换取这套衣服了。他对自己的身份其实并无所谓,但自觉这衣服冥冥承受了两人的期待,也便只能随着他们的期待行事。与那些以亲情之名行所欲之事的人不同,缪异绝无私心,缪异早已死去多时,他将技艺尽数传授施乌,更多是他对施乌讲述的未来感到足意,同时亦有惜才之心。至于九,这人如此冷漠,早已远离勾心斗角,他或许只为猎魔人的传承而来或许他当真存有私心,但绝不对施乌个人所为,他等待是施乌的成长,早日摆脱秽不足之境。
缪异与九绝不可是同一人,缪异早已死去,这是施乌所确定,这是施乌看见他的墓碑正向夜塔之时便能确认之事,这便是对抗夜塔、改变世事的代价。
施乌忽然愣住,他忽然从九的行为中知道何以周的目的了。何以周自然知晓施乌所行之事危险无比,从他得知施乌目的以后评价“疯狂”便可知,但他仍任凭何以全加入施乌的队伍,这是为什么?
他必然不想何以全死去,不然他在kia那里便可轻易杀死何以全,同时,何以周亦不觉得施乌将会死去,他评述是“疯狂”而非不可行,他将一个失忆之人送去秽浓烈之地,见证种种奇事的目的是什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与九一般,希望何以全成材,但这并非为了何以全,而是为了他自己或许不止为了自己。
记忆完整的何以全必然知晓他的目的,不然不会被消除记忆,从他第一次被消除记忆,与kia一同行动便可知,这并非首次。自他弑父弑母的行为来看,他行事相当极端,何以全必然不接受他的建议,从而只能以被封禁记忆的状态被动行事。
但目的,施乌便不能知,他并无上帝视角,不能知道一切,他不知九的目的,亦不知何以周的目的。
施乌脱下外衣,留下贴身衣物,睡下。明日必须启程,他并不畏惧与被九杀死的秽怪斗争的秽怪,只是这两只秽怪的出现表明那秽怪的诅咒已失效,种种生机回归此地,他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消灭秽怪,可避之战自然应当避免。
头一沾枕,眼未合上,陆扫晴脱去佯睡伪装,悄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和九去杀只秽怪,他好像希望我成为猎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