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卷 阿英（1 / 1）

闲阶桃花取次开

踏青小约未应乖

庐陵的甘玉（字璧人，是孤儿，父母早亡，抚养着弟弟珏（字双壁。玉为人友爱，对弟弟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关爱备至。随着珏渐长，姿姿秀出，且文采斐然，甘玉深感珏应该娶个良好的配偶。然而，尽管珏个性简拔优秀，玉之友人鞠养与珏亦推重，但他却没有结成良缘。

一天，玉到匡山僧寺读书，夜晚刚躺在床上，就听见窗外有女子声音。他偷窥时，看见三四个女郎坐在地上，几名婢女摆设酒宴，她们都非常美丽。其中一女说：“秦娘子，阿英怎么没来？”旁边的女子回答：“昨天从函谷回来时，被恶人伤了右臂，不能一同游玩，所以心中恨恨。”还有一个女子说：“昨晚梦见了可怕的事情，现在还感到心惊。”旁边的女郎摇手说：“别说，别说！今晚姊妹欢会，说这些吓人的事情可不开心。”一位女子笑着说：“你这个胆小的丫头！怕有虎狼把你叼走吗？如果不想说，就唱一曲，娘子给你斟酒。”这位女郎低吟着：“闲阶桃花取次开，昨日踏青小约未应乖。付嘱东邻女伴少待莫相催，着得凤头鞋子即当来。”唱罢，众人无不赞叹。

突然，一个巨大丑陋的男子突然闯入，眼睛闪烁着绿光，面目狰狞。女郎们都惊呼：“妖怪来了！”惊慌失措，四散逃离。唯一在歌唱的女子婀娜还在，被那丑陋男子抓住哀求。丑陋男子愤怒地吼叫着，扭动着双手断掉了一根手指，然后咬着手指吃了起来。女郎们都倒在地上，仿佛已经死去。甘玉无法忍受，立即拔剑出关，一刀砍向那丑陋男子，击中了他的大腿，丑陋男子疼痛地逃离。

甘玉扶着那位女子回到房间，她脸上满是灰尘，衣袖上淋满鲜血。检查她的手，右拇指已经被咬掉了一截，玉用碎布包扎着。女子开始呻吟：“感谢你救了我的命，我该如何报答你？”玉自从一开始窥见她时，就已经决定要帮助她，于是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她。女子说：“我遭受了恶人的威胁，已经无法逃避。我是秦家姊妹，住在东山望村。在三天内，我会等候你的消息。”说完，她匆匆离去。甘玉回去和弟弟珏说了一切，对自己的失误感到后悔。

珏有一天在涂野游玩时，遇见了两个女郎，姿容娟娟，微笑着望着他，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她用秋波四顾后问道：“你是甘家二郎吗？”回答：“是的。”她又问：“我家曾经与你有过婚姻约定，为什么今天想背弃前约，与秦家的女子结婚？”答道：“小生幼孤，连婚姻的事情都没有听说过。请告诉我你的家族，我回去问兄长。”女郎透露自己姓陆，住在东山望村。并说三天内等候他的消息。

珏回去向兄长和嫂嫂述说了一切。兄长说：“这是胡言乱语！在父亲去世时，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如果有这样的约定，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还觉得珏独自在野外游玩与别的男子交谈是很无趣的，于是对他很不满。他询问女子的相貌，珏羞红了脸颈，没有说出一句话。嫂嫂开玩笑地说：“看来是个美人。”甘玉说：“童子怎么能辨别美丑呢？即使真的美，也不会比得上秦家的女子。既然秦家的女子不

合适，我们还可以考虑其他计划。或许还来得及联系秦家姊妹，看看她们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她们是否愿意与我们结成良缘。甘玉觉得尽管珏犹豫不决，但还是要考虑一下秦家姊妹的可能性。

不久后，甘玉前往粤司李家拜访，计划长期在外，所以很久没有归家。同时，土寇四起，附近的村庄被洗劫一空，几乎变成了废墟。珏非常害怕，带着家人躲避在山谷中。山上的人群很混杂，他们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友人。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微语，声音有点像英，嫂嫂急忙叫珏前去确认。果然，那个女子是阿英。

珏非常高兴，抓住她的胳膊不肯松手，阿英告诉他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嫂嫂放心，分开过后的忧虑。现在你们到了，我们可以见面一次，如何？”嫂嫂问：“玉没事吧？”阿英回答：“近路遭遇大难，跟其他人无关。我只是因为秦家姊妹受过他的恩惠，所以我觉得应该帮他，不会有问题的。”嫂嫂紧握住她的手，让她留下来过夜。阿英笑着说：“这个事情我并不干涉，阿伯到了之后，我就离开，正如俗语所说，非李非桃，可笑的人。”她转眼变成了一只鹦鹉，飞走了。

原来在甘家，有一只非常聪明的鹦鹉，以前曾经自己投食。当时珏只有四五岁，问：“饲养鸟儿干嘛？”父亲开玩笑说：“以后当做你的妻子。”平时鹦鹉饿了，会叫着珏：“不拿食物来，媳妇就饿死了！”家里的人也都拿这个当笑话。后来鹦鹉离开了。他才知道旧约就是指这只鹦鹉。虽然他明知阿英不是人，但他还是念念不忘。嫂嫂也深深地爱慕着阿英。

过了一段时间，珏为自己聘请了姜氏的女儿，但心里仍然不自得。有一位表兄弟是粤司李，甘玉前去拜访，却一直没有回来。时值乱世，附近的村庄被掠夺一空，几乎成为一片废墟。珏非常害怕，带着家人躲避在山谷中。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声马鸣，寻找他们的寇匪四处游荡，似乎在找他们。父子两人不敢呼吸，竭力隐匿在丛林中。盗贼散去后，阿英展翅飞过，寻找了他们。终于安全归来，把鹦鹉放在膝上，仔细抚摩，他终于苏醒了。阿英用喙理着自己的翼膀。稍事休息，飞绕在室内，对嫂嫂说：“嫂嫂，我要离开了！我怨恨珏！”振翅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甘玉归来时，发现村庄陷入了乱世，家中人马都离散了。他们不知道土匪还会不会再回来，所以没有打算离开。不久后，阿英又来了，珏激动地冲出去迎接。阿英笑着说：“我们的缘分已经结束了，强行在一起只会遭到造物主的厌恶。不如分开，不再拖累你们，但还是时常见面，怎么样？”珏没有听从，坚持要和她在一起。天亮后，他去找嫂嫂，嫂嫂大惊失色：“这不是妖怪，怎么可能有分身术？”甘玉也害怕，隔帘告诉嫂嫂：“我们家世积德，从来没有仇怨。如果是妖怪，请尽快离开，希望别伤害我们的弟弟！”阿英微笑着说：“我本来就不是人，只是因为有过你父亲的誓约，所以帮助秦家姊妹，我觉得也没关系。”她坚持要离开，嫂嫂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阿英无奈地留下来。

阿英留下来后，并没有真的归入私室。珏不断请求，几次来回，她才答应了一次会面。她在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全然不顾世间的动乱。一晚，家中突然传来噪声，甘家一家都不知所措。不久，外面的人马声鸣动，似乎是一群盗匪。一时大家犹豫不决，不知该何去何从。突然，听到门外人马嘶鸣声渐近，阿英坚持说：“无需担心。”然后，她带领大家一起躲过了寇匪的搜查。

天亮后，甘玉与嫂嫂一同前去探望阿英，他们发现阿英在门外用爪子拦住大门。她告诉嫂嫂：“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您放心，分开过后的忧虑。阿伯到了之后，我就离开，正如俗话所说，非李非桃，可笑的人。”她又转瞬变成一只鹦鹉，飞走了。原来这只鹦鹉就是阿英。

甘玉归来后，村庄乱世更甚，甘家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片废墟。甘玉感到愧疚与焦虑，认为阿英在乱世中受到了威胁。他决定再去找她，而珏则不断期待她的到来。不久后，阿英果然现身，珏急忙阻拦她，要她留下来。阿英微笑着说：“我与你的情缘已尽，勉强在一起只会招来造物主的忌讳。少留有余，时常会面，这样怎样？”珏不愿意接受，还是坚持要和她在一起。

然而，阿英坚持离去，再也没有回来。甘玉与珏对她的离去感到遗憾与惋惜。嫂嫂也难掩悲伤，她曾经深深爱慕过阿英。珏和甘玉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他们都不得不接受阿英离去的现实。

从此以后，甘玉与珏过上了平凡的生活，他们虽然未能与阿英有个美好结局，但仍然怀念她曾经带给他们的美好时光。阿英那灵动的身影与聪慧的言谈在他们心中永远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