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反派嘛,就突出一个叛逆(1 / 2)
纳迷次的线可以入侵精神,使被操控者只能按照设定好的方式行动。
这个能力其实很受限制,因为什么是“设定好的”,这个定义真的很模糊。
遇到危险“想活着”可以叫做“设定好的的”,这是所有生物的共性,也就是所谓的“本能”。
但为了“活着”而进行的“思考”“欺骗”“谋划”“布置”等等等等,这些可以叫做“本能”吗?即使可以称作“本能”,那它们算不算“设定好的”?
纳迷次真的很不喜欢思考这些哲学的问题,他更喜欢实践。
所以他用任务目标做了实验。
经验告诉他,在被操控期间遇到危险,被操控者不会作出反应,可能是因为这种行动被某些存在认为这是不符合“原本”这一概念的。
不过一旦感受到疼痛还是会清醒过来,所以自己一般不会费力去控制任务目标。
至于强制使人或物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这种实在是太伤身体了,他年纪轻轻,还不想当植物人,埃斯坦·亚当斯那次是他第二次用那种能力,比第一次造成的反噬呈几何增长。
不管怎么说,一切能力都有能被克制的地方,被限制在某种“规则”的范围内。
所以,纳迷次决定钻一下这个“规则”的空子。
既然是按照原本的设定行动,那我把要做的事都计划好了,再对我自己用“操控”,不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行动吗?
而且被控制之后,其实就相当于溺水的人不会被烧死一样,不会被黑雾的“合理化”影响。
虽然在“自己控制自己”的时候不能随机应变,不过也算多了个应对的手段。
从鸥那买回来的记忆还是会逐渐消失,只是速度变慢了许多。
纳迷次估算了一下,这种记忆最多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危机还是没有解除,鸥警告他说恢复原有的记忆非常伤害精神,两个月一次已经是极限。
钻空子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并且说不定解除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这么捉弄“规则”被凌迟都是轻的。
可惜现在也没有别的能选了。
至于直接放弃银崖,让这么多人自生自灭…
我还是先计划一下怎么在三十天之内解决黑雾吧。
…
高大的书架满满当当地码放着统一黑色封皮的书,让不大的空间显得壮观又压抑,高级的白色纸张一摞摞地摆在地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灰鲭把手从打字机上拿下来,揉揉干涩的双眼,已经生锈的铁链把手腕磨的生疼,一直拖到地面,蹭在海獭皮毛制成的地毯上,让价格不菲的珍品染上了肮脏的红锈。
许久没剪的灰色长发杂乱地披散着,铺在地上像又盖了一层地毯,一双皮鞋慢悠悠地用鞋尖蹭着发梢。
皮鞋的主人,黑发黑眼的年轻男子随意地倚靠在墙上,丝毫不在意被衣服上的金属扣刮花的高级壁纸,无声旁观着这位作家小姐难得的休息时光。
灰鲭放下手,回过头,布满血丝的无神眼睛盯着身后的黑发男子,男子没事人一样还是那副松散的样子,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还是男子率先开口了:
“眼神干嘛那么吓人,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做。”
灰鲭的眼睛中毫不忌讳地充斥着厌恶,一字一顿地说:
“脚,挪开。”
男子比了个“ok”的手势,直接抬脚踩到了灰鲭的头发上。
“艹…”
“灰鲭女士,你的语言体现不出你优秀的文学素养。”
“呵,和你对话还需要什么文学素养?”
“有礼貌能活的久一点,女士。”
灰鲭简直受不了这个装腔作势的伪君子,索性往后一靠,把脚搭在桌面上,嘲讽道:
“呵,装什么装,看看外面你的那些宝贝们,它们要是有你现在这副样子的万分之一,我还用在这儿遭罪?”
男子态度轻佻地连声道歉,随即打开窗户,铺天盖地的黑色尘埃瞬间冲进书房,不安分地涌动着。
“你干什么!”
“我让他们来给你道歉啊。”
呼啸的风声隔绝了灰鲭优美的话语。
…
计划…计划…
“我想不出来计划啊,老板!”
“距离你离开这里才过了五分钟,你就又回来了。冷静点,伊佐先生,我的金丝楠木桌子快被你敲坏了。你要认识到你是个邪教头子,神秘大佬。”
尽管不知道“金丝楠木”是个什么东西,纳迷次还是听出来鸥语气中的心疼,在感叹到“这家伙还挺财迷”的同时,情绪放大的影响也让他完全藏不住话:
“这种情况下叫先生显得好奇怪啊!而且我不是…不,我好像是…”
“好了好了,直接叫你纳迷次行了吧?别哭别哭,不要紧张,你的目标不算什么难事。”
谁哭了…鸥令人无语的玩笑让纳迷次轻松不少,情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他冷静下来,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说道:
“不算难事?那可是…”
“黑色蒙尘?因为认为人类和邪神的能力差距过于遥远所以没多少信心?”
看着纳迷次犹豫着点头,鸥说:
“纳迷次,你能见到我,就说明你的内心绝对有对付祂的信心,至少有这个想法,这不是麻木,只是你的理性压倒了感性罢了。”
“那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
“当然,你能见到我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鸥露出怎么看怎么假的公式化笑容,解释道:
“我本人没有从别的神手里抢信徒的爱好,是你自己有改变的能力和思想才把我,不,准确来说是把这个杂货店招惹过来的。当然,信徒确实是多多益善,希望你继续努力。”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明示我多拉几个人下水,阿不,入教,不愧是你。
“再说回能力问题,纳迷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黑雾的恐怖,但黑色蒙尘本人…我是说…祂的本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对付,祂不是什么全知全能无懈可击的存在,我觉得你脑子其实比祂的好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鸥对自己名字的称呼突然变得频繁了起来,纳迷次有些好笑又无奈地感叹着自己处境的奇特,问道:
“感谢您的奉承,但至少说点自己相信的话吧…能不能透露一下祂的弱点?”
不管有没有,总得问一问吧。
“这个嘛…我只能说把祂当作聪明点的人看就好,还有,小心对这个世界来说不是常识的东西。”
含糊其辞。
原来如此,有东西限制着鸥对我,或者说整个事件的干涉。
和那片虚无的空间有关吗?
鸥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提醒着纳迷次不要再继续追究,但并没有掐死其中商量的余地。
笃定我能干掉黑雾了是吧,连后续都帮我想好了。
模棱两可的提示说不准是否管用,但至少给纳迷次打了一针虚假的强心剂,可惜心灵鸡汤并不能解决最严重的问题。
时间。
“我卖不了那种东西。”
“我知道…”
鸥突如其来的读心居然如此合理,仿佛本就该这样,纳迷次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不想干,就这么看着杯子中的水波扩散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完全消失殆尽,没有注意鸥正拿着那个黑色的发光盒子,像是在浏览着什么。
他站起身向鸥道别,踏出杂货店的门,感受着沉重的记忆。
回到现实世界,一个极其生硬的念头像闪电一样直接从太阳穴劈进纳迷次的脑海中。
银崖不需要我来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