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戏之人(1 / 2)
自那四个小鬼跑去人间以后,云影深处已是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五位神君如今正围坐一起,看牛头山上被困在大雨之中的少年少女。
流光仪显出了人间的一切,五位神君看得津津有味。
荀滕雪神:“不见一些时候,想不到这四个小鬼也长得这般大了。”
北斗星君:“这人间时辰与云影深处的不同,算下来,他们四人也有十五十六那般大了。”
玄冥雨神:“十五十六正是好时候,看看这韶颜稚齿、朱颜翠发,一派生机勃勃的景像,哪个看了不心欢?”
飞廉风神:“三斗星君这般说来,莫非也想到人间一趟,体验一把青春年华?”
玄冥雨神:“嗐,老夫不过一时感叹罢了。那青春年华虽好,只可惜每日要困在书堆里,从早晨学到天晚。你们也知道,老夫生性好动,若是下到人间去,这把老骨头怎生禁受的住?”
众位神君不觉调笑他道:“原来三斗星君怕的是课业呵!”
玄冥雨神被笑得脸通红,便道:“你们休要笑话我了,好戏要开场了……看,那小子向朝日丫头跑去了。”
众人连忙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向牛头山的一座亭子跑去,亭子里站着一个少女。
北斗星君:“这小子品相看着还行,怪道朝日丫头会心仪于他。”
听了这话,荀滕雪神有些不悦了,便道:“这小子还不及我万一,如何还行?朝日丫头不过一时被他的皮相所惑罢了,谈不上心仪。”
玄冥雨神表示认同,道:“就是,一点都比不上老夫当年风范。”
北斗星君反驳道:“怎么不算心仪?看那两人扭扭捏捏的,连对方正眼都不敢瞧,还说不是心仪?还有你,三斗星君,这小子哪里及不上你当年风范了,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荀滕雪神:“北斗啊,我说不是就不是了。”
玄冥雨神:“就是,这小子空有皮相,哪里有我当年风范?你休要侮辱我!”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飞廉风神便劝道:“行了,三位老爹,别光顾着吵嘴了,人间情爱自有定数,我们且安分看戏便好……月老星君,看他们扭捏作态的,你给我们实话说来,你可给他们两个绑上了红绳?”
另外三位神君也很是好奇,便一并凑过头来,向月老星君问道:“对对对,你老人家给他们绑了红绳不曾?”
月老星君招架不住,便道:“天机不可泄露。”
玄冥雨神见他口风密实,不禁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大家都是神君,有什么不可泄露的?何况,再过些时日,我们便都知道了,你又何必隐藏?”
月老星君笑了笑,道:“还不是怕你们横加干预?我知道白泽才是你们中意的人选,那小子确实不错,又是我们一众神君看着长大的,但朝日丫头偏偏就是没有动心,我老人家也没有法子……”
玄冥雨神没等他说完,便道:“你这死老头,如今倒愈发会推脱了,不过,白泽那小子向来聪敏,只要他认定了,管你红绳不红绳,即便是石头,他也照样会把它滴穿。”
月老星君听了这话,不觉笑了,道:“如果是这般,那便好了,也省了我去操心。”
五位神君说到这里,不免把目光继续看向牛头山,只见那里雨势越发大了,落单的两个人被困在了亭子之中。五位神君看到这一场景,不觉蹙起了眉头。
荀滕雪神:“这滂沱大雨,周遭又没个照应,叫那两个小孩如何是好?”
玄冥雨神叹了口气,道:“别忙,过一会儿雨就停了。瀚城秋季向来多雨,要不是老夫职司所在,今日这雨我早就吩咐不下了。”
北斗星君:“我看呐,三斗星君你这雨下得妙,不但给人间洒去了甘霖,还促成了一段好姻缘……”
众人看时,亭子中的两个人起初还冷脸相对,由于雨势过大,两人一时半会儿走不出亭子,其中一人站了一会儿,觉得好生无聊,只好打破僵局。于是,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等到雨停的时候,两人已是有说有笑的了。
北斗星君:“看看那两人,肩并肩的,着实般配。”
玄冥雨神看着两人一同下山的画面,不觉来气:“哪里般配了?北斗你这眼是歪了还是斜了?这一高一低的,看着就不相衬!还有你,月老头子,好好的雨天,你搭什么姻缘桥?要是我知道你给他们弄这一出,老夫指定不去安排这雨了!”
月老星君见玄冥雨神气急,便笑着安慰他道:“不过两个小孩子过家家,三斗你老人家何必气急?况且,我哪有搭什么姻缘桥,不过是两个孩子心悦彼此,我就借着雨天给他们撮合撮合罢了。”
“撮合什么?谁叫你多事来了?”玄冥雨神真想冲上去给月老星君一点颜色瞧瞧,无奈被众人拉了开去。
飞廉风神安慰他道:“三斗星君,你且冷静,月老星君不过按照职司办事罢了,若他俩不是心悦彼此,即便月老星君再怎么撮合也不见得要成事。”
听飞廉风神这般说来,玄冥雨神只好松开了拳头,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是我冲动了,看着那小兔崽子就来气!”说着,他拂了拂袖子,气愤愤地走了开去,不再看牛头山里的景致。四人见他生闷气,也只好由他。
再看回牛头山里,少年少女慢慢步回到了山脚,临别之时,两人还有些依依不舍;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孩不是仰头傻笑,就是脸上不时泛起红晕。明眼人看得分明,这两人心里有着无尽的爱意,正偷偷乐着呢!
荀滕雪神:“这么看来,这两人看着确有几分相配。”不知何时,荀滕雪神也倒了戈,站在了那小子的那一边。
飞廉风神:“我看也是。”这下,连飞廉风神也倒到了那边的阵营。
北斗星君:“我就说嘛,只怕有的人还不信!月老头子,我看你这姻缘桥搭的可真巧!”
月老星君:“北斗星君过奖了,老夫不过尽了职司罢了,无甚巧与不巧的。”
玄冥雨神虽说不看,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过去,当他看到朝日丫头脸上洋溢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那丫头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小子。
“嗐,这丫头也真是的,在云影深处不见她开窍,到了人间倒像晒裂的葫芦一般,太阳一照,就四分五裂地开了窍——可惜呀,负了白泽小子的一往情深,她倒和别人谈情说爱去了。”玄冥不觉叹了一口气,替白泽鸣不平。
北斗星君见他不住叹气,便笑话他道:“这谈情说爱向来由心而起,如何怪得了朝日丫头。何况,你看看白泽那小子,他此刻还只顾着和丹鸾那小子在玩闹,哪有半点开窍的模样?”
众人看去,白泽和张小鼓一下山就直奔球场,此刻玩得高兴,哪管什么开窍不开窍的,他们只顾着玩弄手中的那颗球。
玄冥雨神摇了摇头,道:“那是你们不知罢了。”
荀滕雪神见他拧起了眉头,便宽慰他道:“三斗啊,这都是孩子们的事儿,他们自有分数,我们何须替他们忧心,眼下我们看戏便好。”
“对嘛,今日我们相聚一起,不过为了看看那四个小鬼罢了,他们在人间的遭际,我们又替他们挡不得,眼下还是宽下心来。”飞廉风神也宽慰他道。
玄冥雨神听了两人的劝慰,不觉把拧起的眉头松开,道:“算了算了,你们说的对,那四个小鬼各有遭际,我们也管不住,他们要和谁谈情且随他们去吧,我们何须伤脑筋!”说着,他老人家突然拍了拍脑门,道:“哎呀,光顾着说那四个小鬼了,都忘了拿出我新酿的美红玉来了……来来来,今日我们大醉一场。”不一会儿,他老人家就进内拿出了两坛新酿的美红玉。
四位神君见有美酒来,便不再看着那四个小鬼,自围坐一起喝酒去了。不消一会儿,他们几人便喝得醉醺醺的了。
不看云影深处的五位神君,且看回牛头山上的少年与少女,当时少年因为心中有气,拒绝了少女的好意,怎奈雨势过大,他手上的纸张用完,眼看雨还没停,他只好低声下气地向少女求助。
“你……你还有纸巾吗?”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向少女问道。亭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周遭都是哗啦啦的水声。
“有。”少女看了他一眼,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阎朝日此刻也有些生气,她刚才好心好意地去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怎料那人却冷眼看她。“切,小气鬼。”她不觉在心里骂了一句。
“刚才不好意思了。”余灿辉也意识到自己无礼的态度,便向阎朝日道了一声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没有被雨声盖过。他本不想无礼待人,只是近来那人的态度非常冷漠,就算在路上撞见了,她也不曾理睬。
英隽的少年自问没有做错事,不明白那个昨日和他刚打完招呼的人,怎么今日就突然转换了个脸色,似从未认识过他一般。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向他的朋友求助,得来的却只有讪笑。
“是女人吧……谁啊,敢让我们校草这么苦恼?”一个朋友笑道。
“你小子,不是说你跟校花没关系的吗?怎么,你俩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另一个朋友笑话他道。
“不是,你俩能不能正经点?”余灿辉不觉有些生气了。
“唉哟,看来那人很厉害嘛,把我们堂堂校草都给惹生气了。”宋咏笑话他道。他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巴有些犯贱。
“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余灿辉反呛道。
“唉哟,校草真生气了!”那个叫陈子元,绰号“肥陈”的人这时也来笑话他了,余灿辉正要说他,那小子却先投降了。
“你说那人昨日还和你打招呼,今日就当作不认识,如果那人是个女人,我觉得啊,我们就没有必要深究了!”肥陈这样劝他道。
“为什么?”余灿辉不解。
“还能为什么?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像我大姐,一天就转换好几个脸色,你怎知她是心情不好,还是闹毛病?依我看哪,女人就不该惯着,就随她去,等过段时候了,她心情好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肥陈给他解释道,一副很了解女人的模样。
“就是,女人就不该哄着,老子就没哄过女人,照样招得了女人的喜欢。”宋咏附和道。他那小子长得不错,早就开始恋爱了,如今在交的是第四任女友。可惜,升学的时候,他女友成绩比他略胜一筹,考去了另一所有名的学校。
余灿辉揣摩了一番他们的话,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也许阎朝日只是闹脾气罢了,等过几日就会好了。可是一连几日过去了,那丫头还是一副冷脸看他,这着实让他有些生气了。
“切,老子怎么说也是校草,喜欢我的人从洛如中学的前门排到了后门,我还在意你?既然你冷脸待我,老子也冷脸待你!”少年气愤地想道。过后几日,即便在路上撞见了阎朝日,他也目不斜视地从旁路过,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
这日,文宣部、篮球社和戏剧社这三大组织都说到学校附近的牛头山上踏秋,作为其中的主力,他推脱不了,只好跟着前去。一路上,为了躲开阎朝日,他故意走在了最前头。也是天公不作美,偏偏让他遇上了雨天,还偏偏让他们两人困在了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