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十岁（1 / 2）
老道哀嚎大叫，术式反噬，浑身浴火，十方世界幻境崩塌。
白虎显形，偌大的残破地宫也只能容纳他的一双粗壮前爪，直插云霄的身躯竟隐于云层之中。
泊然猛然惊醒，看着身旁这堪比东方明珠塔一般的毛绒巨腿，稀罕不已。
“此人奸邪，不可留！”白虎轻轻抬起前爪。
“且慢！还请圣君饶他性命！”一旁残躯如风沙般渐渐消散，残躯之中飞出一缕魂魄，显化人形。
“哦？纪元前的称呼，竟有故人记得。”
“是，四圣君守界千载，力保四境天七十二界不落异族之手，盖世功德，谁人不知。”
“唔！”
白虎摇了摇头：“败军之将，匹夫之勇，当年事何须再提。修士何来，容你自荐！”
“本道，黄鹤真人。”魂魄的脸孔缓缓清晰，境与泊然之前遇到的老者面相神似。
黄鹤真人怒道：“畜生，还不显化。”
老道被道火烧的痛苦不堪，闻言忙显化出自己的真身，那块暗红色血肉慢慢臌胀扩张，竟演化出一只鸟型血肉，肉泥如一幅抽象画，从浑身血肉模糊的血块生长肌肉与血管直至生出羽毛、爪啄，一只云雾环绕的白鹤现身。
黄鹤真人作辑道：“此本道坐下顽宠白鹤，与贫道修行得道，本天性良善，然本道因故横死，躯体被封入地宫，白鹤与本道朝夕相处情同父子，于是不忍相弃，誓作道院守护，为本道守灵。白鹤自囚在这地宫百栽，不知何故躯体魔化，竟而做出那绝非正派修者之事。虽是如此，这畜生也履行对本道承诺，为道院守院百载，看此情分，还请圣君从轻惩戒之。”
“原来如此！”白虎思索片刻，道：“我与此子有缘，白鹤可堕入轮回，他日与之相遇，可供其驱使。”
黄鹤真人扶鬚大笑：“圣君圣裁，如此安排，也是白鹤的福分，白鹤出生灵山，天生仙体，只是天性顽劣，强吞道果未经天劫锤炼，早该轮回，以锻其性。”
“不不！圣君、真人，堕入轮回荒废我千年道行，喝下孟婆汤，就再此世白鹤，于我而言与死有何区别，还请圣君、真人饶我性命啊。”
真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以血为媒、以骨为纸，挥手间画出一个玄奥的字符。泊然瞪大眼睛看着真人的指尖，只觉大道灌顶，脑海中规则起伏冲撞，头昏脑涨，险些晕倒。真人哈哈一笑，最后再看一眼白鹤，眼中充满慈爱与不舍，真人再叹一声，念道：“今世因，来日果。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大道无常啊！白鹤，你可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为师为你至此，你，好自为之。”话尽，挥手甩出道符，只见白鹤浑身业火愈加猛烈，这一次竟连喊叫声来不及呼出便烧为灰烬。
黄鹤真人面朝圣君，双手过顶，行一大礼。然后转头微笑着看向泊然道：“我辈修行之人如有道名，当忘却尘世俗名，此谓出世。本道略懂命理推演之术，想来姬子由人如其名更适合小道友，小道友师尊定是一方高人。”
泊然摸了摸下巴，突然又想起那邋遢酒鬼大叔，咧了咧嘴，无奈道：“谢谢老人家！今日开始，姬子由就是泊然。”
黄鹤真人点了点头，然后从白鹤的骸骨中抽出一片残破龟甲，伸手递给姬子由道：“爱徒顽劣，天性使然，他日出世，还请小道友多方照拂，我这里有天术十方世界残卷，是我当年禽杀我境叛将所得，我之身死，于此有因，世人皆说此物不详，今日想赠予小道友，小道友可敢取之。”
姬子由心头一震，只觉的这龟甲竟然这般熟悉，难道真的跟我有缘。姬子由将龟甲放在掌中，仔细掂量，刚才那熟悉的感觉又像潮水一般退去，现在除了非常沉重，倒是没有其他的发现。不过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很值钱。
微一抬头，见真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姬子由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辈过奖了，我倒从不信这些个道听途说的邪性玩意，只是觉得这龟甲看着挺熟悉的，那、那我就收啦。”
姬子由心中一片朝阳，开玩乐呢，天术啊，资产啊，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牛掰的不行，到手的肥肉还有不敢吃的，太小瞧我泊哥……不，姬哥了。
黄鹤真人与白虎相互一视，皆有些意外。黄鹤哈哈一笑，“天命之人果然名不虚传。”
这老头，死了还这么开心。姬子由斜了他一眼，眼珠一转，突然挨近黄鹤，尽量表现的沉稳，然后学着黄鹤微微一辑，请教道：“真人，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天命，我是什么天，啥命啊！你不是会算命嘛，帮我算算啊。”
“……”
“小道友，天命之所以叫天命，当然是你这命属于天道，我算不了啊，哈哈哈哈哈。”
送走进入轮回的白鹤，黄鹤真人感激道：“多谢圣君刚才护佑小徒神魄不被侵扰，很快他应该能与天命相见吧。”
“希望成就他一大助力。”
“嗯！既然身后事了，我便自行解脱吧。今日受天眷顾，能与圣君、天命相见，此生无憾，我若残留世间，凭那些人的手段，想必会泄露圣君和天命出世的消息。”
白虎圣君默然不语。
黄鹤哈哈一笑，自降道火焚烧其魂。弥留之际，黄鹤喜极而呼：“圣君出世，护我天命，血战之殇，千年屈辱，必将轮回，我境有望，我境有望！哈哈哈哈哈哈……”
“定不负卿。”白虎圣君低沉自语。
姬子由注视良久，直至真人神魂燃尽，空气中充沛的道术规则如五彩斑斓的海啸没过他的身体，在地宫如同无垠之水，潮起潮落。
白虎身躯微微挪动，一双铜铃巨眼俯身直视姬子由，平静道：“这是半仙遗留下的大道规则，于你有益，细细体悟。”
“什么是半仙？我在我的世界听说过他，说是得道神仙。”
“强渡天劫，得道之日，飞升之时，道果被夺，俗称’半仙’。”
“嘶。”姬子由吸了口凉气，“千年的修行，在历经天劫后，竟然还会遇到这么残忍的事情，简直没有天理。而且什么人竟然这么强横，做出夺人道果的事情？就没人管束他们么？”
“八柱国、十二天将、二十四地星、四十八幕府，终归是这些势力所为，无论人间界还是修真界，即使大敌当前，你们人类也喜欢斗来斗去，阴谋算计如同发肤血液，自你们出生那一刻就刻在你们的身躯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