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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肯定会有,不过就像你说得,办法也总会有的,倒是你,一口四川腔,一路也要小心点。”卢思言打趣的跟花猫说。
“我有小七啊,我怕什么。再说了,我现在的东北话也很标准啊,不信你问小七”花猫不服气的扬了扬头,“对不对,小七?”
“好了,你们两兄弟一会不吵就过不得啊。”老猫像一个护犊的老牛一样,用带着宠溺的目光看了俩人一眼,“花猫,你们明天就去买票,先离开新京再说,一会你把物资和钱分配一下,另外,最为重要的一点,情报胶卷交由你保管。如果遇到危险情况,及时销毁。我们这边,所有情报都在黑猫的脑子里,只要人安全回到重庆就行。”
“是”花猫答道。
老猫扭头看着卢思言,咧嘴笑笑说,“有没有胆子跟我爬火车啊,我的少爷?”
卢思言兴奋的睁大了眼睛,他马上明白了老猫的撤离办法,“我有什么不敢的?别忘了,我在学校体育运动成绩都是A哦。”
老猫满意的点点头,他知道卢思言出身优渥,加上受益于国外体育教育和氛围,从小喜好运动,身体素质的确非常不错。
第二天,花猫带着小七走了。
出门前,花猫回头红着眼睛看着老猫和卢思言,忍不住冲上前伸开双臂,紧紧地和俩人拥抱在一块,“头儿,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给我回来哈,我在天津泰和酒店等你们。”说完转身拉着小七扭头走了。
看着花猫离开的背影,卢思言心里也充满了不舍。此一去,不知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们,或许就是永诀。
黄昏时分,卢思言和老猫也离开了安全屋。虽是盛夏季节,但晚风吹来,仍有几分凉意。他们混迹于街面上的行人中,匆匆朝火车站方向走去。在靠近城郊的地方,他们从一群低矮的房屋间穿过,沿着一道围墙一直走到一个坍塌之处。这时,天色渐渐黑尽。他们悄然从坍塌的缺口跨进去,不远处是一道挨着一道的铁轨。老猫和卢思言躬身在黑暗中顺着火车轨道朝车站方向跑去。已经可以看到火车站旁边建筑上的探照灯光柱了,他们猫下身子,慢慢接近了一列停在站台上的火车。
这条线路是老猫白天踩点的时候规划的。白天,老猫装扮成一个拾荒者,在围绕火车站周边转了几圈,发现这里守卫严密,四周都有高墙和铁丝网围着。但他坚信这么大的火车站不可能封闭得严丝合缝,只要让他找出点缝隙,他就可以设法进入车站。他又扩大了寻找的范围。果然,他惊喜的发现,距离站台较远的地方,有一个煤灰堆积成的山坡,那是从火车车头锅炉里,倾倒出来的煤灰堆成的山。白天的时候,山坡上到处都是刨煤渣的人,有小孩,也有老人。他们把没有燃烧尽的煤渣捡出来,放进手提的柳条框里。这东西可以卖了换钱,也可以自己家里烧火煮饭。而车站里的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守卫的士兵,早已对这些捡煤渣的人熟视无睹了。这些刨煤渣的人就是从围墙的缺口进来的,而这个煤渣堆成的山,则是距离列车站台最近的地方。
老猫和卢思言隐身在煤山后面,观察着这列火车——这是一列客货混编的火车,四节客车车厢后面连接着几节没有顶子的货车车厢,里面整齐的码着一袋袋的麻袋。老猫早已了解清楚,这是明天一早发往奉天的一趟列火车。
车站站台的上方是简易的顶棚,上面挂着几盏昏暗的电灯。在空旷的车站里,就像是几只萤火虫的光亮。列车背向站台的一侧则完全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老猫他们知道,他们必须要在今晚悄悄潜入进去,在车上等上一夜。因为在白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接近这里。虽然奉天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但离开新京,是他们当前最为首要的任务。
探照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老猫迅速一窜而出,几个起落就到了列车的背面,卢思言毫不落下风的紧跟其后。他们一躬身,藏入列车车底。一队的巡逻日本士兵从他们面前走过,“咔咔”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老猫把头从车厢下伸了出来,朝两边张望了一下,确认安全后他轻盈的翻身上到地面,又转身把卢思言拉了上来。他们来到两节客货车厢的连接处,顺着车厢边上的铁梯爬到顶部。这言说,“装货的车厢是露天的,而且有绳网罩着货物,进去的话就需要破坏绳网。”
“那怎么办?”
“趴下”探照灯扫向了列车,老猫低声喝道。卢思言迅速平趴在了车厢顶部。
灯光扫过。老猫慢慢抬头,“我们现在只能在这个车顶上待着,等明天火车发车以后再说了,我们轮流放哨,你先睡一会,到时间我叫你。”说着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巨大的黑粗布,“来帮我一下。”
俩人把黑布展开,像撑帐篷一样,用几个带螺丝的铁钩分别将粗布的四个角固定在车顶,然后两人一人一头的钻进黑布里。看来老猫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充足。卢思言藏好后,不由得的感叹老猫的心思缜密。这块黑布和黑夜完全融为了一体,在它的遮盖下,日本人的探照灯很难发现他们。即便在白天也能起到极好的掩护作用。
躺在车厢上的卢思言毫无睡意,他仰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他不知道安琪是否已经把自己传出去的情报上报给了组织,上级组织会对他的分析报告作何反应。也许日军在华北的兵力部署会有调整,我们有扩大根据地的战机吗?他心里还担心着安琪的安危,虽然她从来没有向自己透露过她的情况,但卢思言感到自己一直对她有所牵挂。正当卢思言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觉得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该你了,把眼睛给我睁大点。”是老猫,他把声音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