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往乌托邦的荆棘之路（1 / 2）

事情发生在四天前。

例行巡逻的游骑兵给波罗罗带来了一则消息——一大批舰队正在向他们的驻地进军，初步判断是敌方的舰队。

波罗罗在得到消息后十分震惊。根据情报，以现在他们的舰队战斗力，想要对抗敌人的舰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如此庞大的敌人若是不迎战的话，那娜尔哈兰的人就要面临着死亡。虽然大家不是一个种族的，但盟友的平民受到伤害，这对于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军人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不过以上的都是后人宣扬奇洛恩美好品质的例子，虽然承认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因素，但让奇洛恩人真心为了娜尔哈兰人拼命自然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波罗罗是接到了来自斯特韩恩的命令——死守娜尔哈兰，哪怕是全军覆没。

原因很简单，此时的奇洛恩双线作战，国内又动荡不安，娜尔哈兰显然是受不住了。而一旦娜尔哈兰投降，作为其同盟国的奇洛恩自然也要受到影响，那与其埋下经济彻底崩溃的祸根，还不如在最后狠狠地重创那两个神棍一下，为将来的和谈留下资本。

不管目的如何，最终波罗罗选择了留下来对抗敌方舰队。

在面对数倍于自己的舰队的攻击下，波罗罗所率领的席世娜第三舰队拼死抵抗，为的就是给身后的娜尔哈兰人提供撤离的机会。

火炮不停，战机不歇。席世娜第三舰队的将士们用血水履行着与娜尔哈兰人曾经的约定，一艘又一艘的舰船被击毁，一架又一架的战机一去不返，无数英勇的奇洛恩士兵命丧疆场，长眠于这茫茫太空之中。

席世娜第三舰队旗舰，“冠绝号”战列舰是战斗到最后的一艘战舰，也是波罗罗所在的战舰。根据后世所还原的最后的作战记录，在战斗的最后一刻，冠绝号的弹药已经耗尽，船体受损十分严重，满员十五万人的战列舰在经过了火炮轰击和跳帮血战后，只有四千人存活，而波罗罗也在设置了冠绝号的航向后，带人登上了最后的三千六百架战机，与敌人同归于尽。剩余的四百人则是驾驶着冠绝号冲入敌方舰队的内部并引爆舰载反应堆。

后世的史学家们坚信，这种最后玉石俱焚的手段可能并不单单是冠绝号这一艘的陨落方式，席世娜第三舰队的很多舰船很可能都选用了这种竭尽一切重创敌人的战斗方式，否则无法解释这场战争极高的战损比。

席世娜第三舰队就这么陨落了，没有任何人继承这一番号，即便是在后来编制的席世娜舰队中，也没有席世娜第三舰队的影子。

不过，席世娜第三舰队的英勇举动还是帮助娜尔哈兰人争取到了一线生机。大部分的娜尔哈兰人都通过本土的虫洞前往了另一个星系中，在那里他们将重建自己的家园，而娜尔哈兰圣堂的主教们也告诉奇洛恩，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奇洛恩人对他们的帮助，而总有一天，娜尔哈兰人将会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娜尔哈兰·问心者大部分的土地被毁掉了。两个疯狂的教徒将娜尔哈兰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给吞并毁掉了，他们甚至不愿意在娜尔哈兰的宜居星球上居住——仅仅是因为他们厌倦娜尔哈兰人的教义，唾弃他们的一切。

柯恩八十六年十一月，奇洛恩也在跟那两个神棍签订了一系列条约后从这场宗教战争中脱身。得益于席世娜第三舰队的英勇战斗，哆诺瀚澈·至高皇权与奥特斯尔汗·秘密结社的战斗力受到了重创，所以他们在面对还有三支舰队的奇洛恩时并没有优势，停战条约也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

这本应该是个胜利的结果，但是停战条约签订后奇洛恩救国委员会中并没有高兴的气氛，每个人都知道，为了这个本不该参与的战争，奇洛恩失去了席世娜第三舰队和一名忠诚的海军司令，足足二百八十万人死在了战场上，甚至连尸体都带不回来。那两个神棍的卑鄙入侵必将在未来遭受制裁！

“此仇不报，誓不罢休！”——斯特韩恩在回到办公室后留下了这行字，目前该文物被封存在国家博物馆中。

娜尔哈兰那边战斗的结束并不代表着和平的降临，佩奇奇提还有一支主力舰队没有踪影，迪兰特他们依旧在寻找着佩奇奇提的主力舰队，只不过相较于先前的搜寻主力防守空港的战斗方式，这次奇洛恩驻奥兰多的舰队要更加大胆一些。

冯卡傲所带领的舰队深入佩奇奇提的国土内，通过侵略佩奇奇提的土地来逼迫他们的主力舰队现身，而这也意味着奇洛恩正在对佩奇奇提发动全面战争——是时候该铲除这个宇宙中的害虫了。

当冯卡傲所率领的席世娜第二舰队如同尖刀一般深深刺入佩奇奇提的国土内时，他们发现佩奇奇提的国内完全是外强中干的状态，一路上甚至没有遭到什么实质性的抵抗。他们将所有的一切都投入到了战争，支撑这个国家凭借着畸形的经济体系运行下去的只有他们国民的意志——那种对异族人深入骨髓的痛恨使他们即便生活上并不算很好也依旧能够死撑下去。

佩奇奇提这个国家就如同一个净化宇宙的机器一般，所作所为皆为净化寰宇。

可是，随着冯卡傲的深入，一直没有出现的佩奇奇提的主力舰队让冯卡傲和迪兰特都感到疑惑和不安。

柯恩八十六年十二月，十分震惊的消息传到了迪兰特与冯卡傲那边——佩奇奇提的舰队出现在了奇洛恩的领土内，并且直指首都希洛之心。

接到报告的迪兰特跟冯卡傲这才明白，风暴掩盖了他们的视野，佩奇奇提的主力舰队早已经偷偷绕过了暗角星系，顺着麦伦斯走廊前往了首都！

柯恩八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夜，迪兰特、冯卡傲与斯特韩恩进行了短暂的指挥官会议，会议确定了让冯卡傲继续进攻佩奇奇提本土的行动方案，同时命令迪兰特立刻回防，斯特韩恩则是留在首都组织地面防御。

对于奇洛恩来说，佩奇奇提的突然出现显然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现在奇洛恩本土处于完全空虚的状态，沿途的几个恒星基地在佩奇奇提的主力舰队面前完全是不够看的。可以说在希洛之心的被入侵是不可避免的。

面对临近的灾难，奇洛恩的历史告诉她的子民们这正是应该团结一致的时刻。整个希洛之心上的所有奇洛恩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一切为了战争，一切服务于战争。工厂一刻不停地生产着战争机器，所有适龄男子都被集结到了军队进行训练，女人与小孩们也都被分配了适合的工作协助这场波及整个种族的战争动员。

不过斯特韩恩明白，佩奇奇提的入侵将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将会有无数人就此丧生，就算是能够抵挡住佩奇奇提的攻击，那奇洛恩也将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大量的人口将会消失，奇洛恩必将在数年内无法有效恢复元气。

因此，斯特韩恩秘密下令，将数艘殖民船内部的受精卵培养装置安置在了一处地下堡垒内，这个设施可以保存三十亿颗严苛筛选过的奇洛恩受精卵，拥有自主孵化和培养所需要的一切设施和资源，同时配备了合成人来为诞生下来奇洛恩幼崽进行培养——足以保证就算是希洛之心上所有的奇洛恩人全部死亡，奇洛恩族也能够快速崛起。

柯恩九十年六月二十三日，伴随着希洛之眼上恒星基地的失守和席世娜第四舰队的全军覆没，佩奇奇提对奇洛恩首都的入侵开始了。

然而，不同于先前佩奇奇提那铺天盖地的陆军登陆，他们的陆军在此刻显得十分克制，那些陆军登陆艇滞留在希洛之心的轨道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延迟的登陆入侵并没有让奇洛恩人疑惑太久，很快奇洛恩人就明白了佩奇奇提的意图，同时他们也看到了何为地狱的景象。

一些黑色罐装物体从佩奇奇提的主力战舰上被抛向希洛之心，密密麻麻的罐装物体像是虫群一样黑压压地压向大地，然后一个又一个的金属罐砸向大地，释放出了如同铁锈一般红色的气体。

起初，奇洛恩守军还以为那是某种化学毒气，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那红气到底是什么。

在气体蔓延全球后的几天里，大量的奇洛恩人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许多人的皮肤出现了密集的红疹，在经过了几天的咳血后，便是内脏器官的快速衰竭。到了症状后期，受到影响的病人会出现全身溶血、组织液化的情况，最终病人将会化为一摊粘连在骨骼上的血水恐怖地死去。

奇洛恩的医疗部门将这种疾病跟以往得到的数据进行对比，并且集合了考古资料里对古老疾病的记录，发现这是一种被称作“贾沃疹”的可怕疾病，曾经招致了一个名叫“伊拉斯协约国”的古老文明的灭亡。

由于这种病症没有任何疫苗和治疗手段，这让奇洛恩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而就在奇洛恩人陷入绝望士气低沉之时，全副武装、严密防护的佩奇奇提陆军趁机发动了进攻。

绝望之中奇洛恩守军根本就不是佩奇奇提的对手，大量的军队被击溃，无数士兵被俘虏杀害，短短一周内，奇洛恩首都就已经丢失了大半土地，奇洛恩的其他星球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瘟疫与杀戮的俩把钝刀正在一点一点切磨着奇洛恩族的后颈，企图让恐惧与绝望先一步杀死奇洛恩。

就在奇洛恩族濒临灭亡之际，受到贾沃疹感染且濒临死亡的斯特韩恩将个星球的总督叫到了一起，进行着最后的会议。他那溃烂的身体让人看着发毛，这如同被强核辐射摧残过的残躯与腐肉无异。但是斯特韩恩那仅剩的没有溃烂的一只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就如同柯盟死前那般。后人已经无从得知那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是奇洛恩意志的展现还是复仇之心的燃烧，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斯特韩恩在那场会议中做出了一个改变了整个奇洛恩族，影响了整个星河走势的决定。

早在几十年前，娜尔哈兰就曾经跟奇洛恩赠送过一项“意识上传”技术，这项技术被奇洛恩的科学家与工程师们研究完善，并且凭借其原理逆向研发出了“人格矩阵”与“合成人”两项技术。但介于“意识上传”技术过于极端，并且这项技术本身并不完善，一旦上传意识的话将会无法进行意识的逆向处理，所以一直被国家科学院给封存着。

而现如今，血肉的躯体已经无法抵挡疾病的痛苦，只有钢铁的身躯才能够在极端的幻境中赢得生机。

“想想地下的孩子们吧……”斯特韩恩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如果不能守住奇洛恩的土地，等到那些种子数年后的发芽之际，他们面对的又是什么？”

斯特韩恩希望一整个种族的代价再拼死一搏，希望能够像先祖们那样将守护了无数岁月的土地传承给后人。

“我们或许无法再感受到泥土的滋养、花草的芬芳，但是我们的后人可以，就让我们永远地守护着他们吧……”说着，斯特韩恩咳出了一滩血。那一摊血是如此的鲜红，就像是从未被污染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