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灰脊食指（1 / 2）

直到寻找到那个黑暗中的声音的出处，魏伊这才察觉了他如今所在的场所。

那是一个一侧堆满了大概是从上崩落的碎石，而另一侧则与多个通道相连的狭窄洞穴，而在一个通道的出入口，那个看起来有些可憎的矮小身影正无比猥琐的站那儿。

在魔法灯光的照耀之下，魏伊清晰的看到了那矮个子那绝非人类的模样。

他干瘦的身躯上只罩了一件单薄的罩袍，裸露的手肘处还留存有钢铁的镣铐，一副魏伊曾在白城城中看到过的奴隶的扮相。

然而这奴隶的模样却并非是对方，最吸引人注意力的特点。

所到来之人浑身黑不溜秋，不是黑人那种光鲜，而是呈现一种如石油一般凝稠滑腻，深不见底的漆黑。而那矮个子的身形，那毫无疑问也是非人的，异形的身形——尽管他与人类一样，有着一个脑袋，两对肢体，但那浑圆无毛，无比硕大的脑袋却极不协调的插在那宛若枯枝一般瘦削的身躯之上，就好似一个孩童用黑色碳笔随意涂抹的人形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美感。

如果说这个矮个子的外星已经能让人感到厌恶的话，那此时此刻呈现在两人面前的这个异性的脸则是能让人产生一些生理性的不适。那宛若老树皮一般充满了褶皱的黑脸上，一双远大于正常人类的眼睛和那宽大的嘴巴挤在一起拧成了三条有弧度的褶子，若不仔细观察，甚至难以从这黑暗的环境中找出他五官和皱纹的差距。而当他终于放弃了那个无比谄媚的表情，开始将面部舒展开来之时，本来就成树皮的脸有一下子变得浑圆起来，与之相反的是这般的变化并没有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好受一些，相反，在所有的皱纹都消除之后，无论是哪本来就是难以让人接受的大眼睛，还是那只有两个孔毫无起伏的鼻子，都给你家的凸显出来原本的丑恶。

魏伊眼睛紧盯着眼前的异形，手却不动声色的抓起了地上的匕首，正准备做出防御的姿态，却被一边的少女轻轻拦下。

“食指先生。”

少女微微低头，但就是这小小的礼节却一下子让这个异形一下子说起身就显得更加卑微了些。

“不敢，女士。食指只是一介奴隶，担不起先生二字。莱雅女士将我从石堆之中救了出来，不至于像我其他的同伴和那些恶毒的丑陋的，妄图美丽的该死的奴隶贩子们一同被埋到这石头底下，食指已经是感激不尽。”

“虽然，身份如此卑微的我不应该在此时打扰两位大人的谈天。但是，一来，我判断新煮的汤有助于二位身体的恢复；二来……”

眼前这个自称食指的异形江南说到的头更往下埋了一些，姿态几乎卑微到土里。

“尽管我乃下贱之人，但灰之民，灰脊人——也是我的种族。”

食指微微一顿，有些讨好的看向一边的魏伊，显然后面的解释是说给魏伊这个此刻因为那狰狞的外貌依然保有敌意之人听的。又是民又是人的似乎在诉说着，虽然样貌丑陋，但自己却并非怪物，一切的异常只是因为种族的不同所造成的误解而已。

魏伊神色露出一丝恍然，而像是看出了魏伊心中的明悟一般，那嘴巴形成的褶皱更加深刻了一些。

食指继续说到：

“灰之民，天生就有着感知灵力流动的迹象。纵然我百无一用，但这一点夹在在血脉之中的努力，食指却还可以说是用的熟练。”

一鹏的少女听到这话那蓝色的眼眸之中像是闪过一阵光芒，她有些欣喜的呢喃着：

“是了，神造的次品，未完成的天使。书上说过就是因为灰之民的这种特质才使他们，在这个礼崩乐坏的年代惨遭奴役。他们的身魂不容于上六界之中，换来的是对物质界“刻痕”的强力感知。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如果有这样力量的话，那说不定……”

少女微微低着头，低声呢喃着这些似乎略显冒犯的言语，但看其出神的样子大概只是自言自语的习惯在此时下意识的重现。只是在这狭小的洞穴之中，再低沉微小的声音也能清晰的被他人所听见。

少女如此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终于察觉了两个人对他投来的视线，终于觉察了自己刚刚下意识评判他人种族的行为有多么失礼，红着脸冲着食指连连摆手。

“抱歉，我没有恶意……呜……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灰之民……毕竟是传说中的种族……对不起……呜……”

少女发出了可怜的呜呜声，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她提供帮助——当然对于魏伊来说这一点他要克制着自己不去瞧少女的胸口才能勉强维持着这种想法，毕竟一看到那深深的镶嵌在身体之中的机械核心，魏伊的脑子一下子就从奇幻的片场跑飞到星球大战那上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前少女的反应也并没有摆脱魏伊对她初步的印象，是一个具有才华，心高气傲却又在做人处事的经验上稍有欠缺的善良之人。魏伊在心中给少女（似乎听到她自称莱雅·陨星？下了这么一个初步的定位。

弱小无助之人唯有紧盯着强大者的脸色，勉力配合才得以勉强生存。从小被灌输着如此理念成长起来的魏伊，除了那记忆力这唯一的长处之外，大概也就唯有这看人这一项技能称得上是在水平线之上。

而与莱雅相比深度之中另外一个存在，他在这方才一系列对话中的表现，则可以说是大大颠覆了他的印象。

食指……

魏伊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似乎要将其拆开揉碎，从这短短的两个字之中剖析出来深不见底的气质之下可能隐含的真实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