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混战(1 / 2)
“素包子”肚里,住着最亲近的伙伴“小白”;身后,护着最心爱的女子“沙雁”。此刻他感到无比地欢愉、无比地满足。面对“辛夷、蓟柏枫”两个空手且怕死之人,他招招搏命,只攻不守。
虽是只攻不守,却绝非“寒星”砍杀“老土龙”那般失心狂怒。一只“首尾具呈尖锥之状”的“精钢短斧”,握在“素包子”手中,如大人持着稚童的玩具,随心所欲便挥洒出了“短斧、短棍、短刺”三种兵刃的神意。
他身形腾转极快,右手出招更快,左拳却似金铸铁打的重锤一般,不时便见雷霆之击。若不是必须在七步之内守着“沙雁”,那个叫什么枫的总镖头,早给自己一拳轰死了。
卖药的瘦高个儿,难对付些。他跟自己差不多快,小刀儿似的手指,已在自己身上划出了三条血口。要不是他胆小怕死,肯定能划得更深。“沙雁”那个“持剑的女护卫”刚刚也被这“卖药的”一肘顶死了……
臂骨中嵌着短刀的“宿竹”,嘴唇绛紫,面上已无半分血色。此时她的左臂只要微一晃动,立时便是锥心的巨痛!“宿竹”很清楚,自己绝无可能以这样的状态继续厮杀。哪怕抬脚踹死一只“虾米”,保不准都会疼晕过去。
无论如何都要痛,好歹换个能忍受的!她咬紧牙,右手刀“唰”地一声斩落了自己的左臂。另一种痛,果然好受许多。
“宿竹”没有调动内息去压抑血浆的喷涌,只深深吐纳两次,旋即如一只发了疯的母狼般,狂吼着扑向“风沙雁”。她再不管那“叶玄”的什么狗屁部署。风家的人,砍死!全都砍死!
“素包子”以一敌二,实在无暇抽身去挡“宿竹”。但他硬要抽身!为此左腰之上,挨了“蓟柏枫”一记重锤。这家伙虽慢,拳劲却当真不小。一击之后,“素包子”顿觉整条左腿都不大好使了。
“铛”一声响,短斧还是弹开了“宿竹”手右的“子母刀”,然而震荡之下,“素包子”左腿一软,失了支撑,跪倒在半干半湿的沙地上。与此同时,背脊上钉了一支乌黑的弩箭,那原是“风沙雁”射向“宿竹”的。
起身的刹那,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半透着火红的霞光,破空飞至,击中了他的后脑。素玉稀碎,没能使“素包子”昏厥,只令他心神迟滞了半刻。
“素包子”回过神时,口中已多了些细沙,天地以飞快的速度,一圈圈打着转。是他的头颅正在浅滩上翻滚。最后的一瞬,他用尽仅有的力气,扯动右侧嘴角和脸颊,使自己的双眼停留在了能够望见“沙雁”的角度。人们都说,他死前仍在狞笑。
“住!”辛夷一闪而至,出掌击退了刚刚斩首“素包子”,举刀又砍“风沙雁”的“宿竹”。
“风沙雁”的腰带上,还别着最后一支弩箭。不及伸手去拔,左臂和后颈已被“蓟柏枫”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捏住。
秀秀喊出“杀木叶家的”之后,孤雁与冥烛二处,压力骤增。更多“虾蟹”朝她们涌去,场间的,和新至的。
鬼蛾不敢迎着弩箭硬冲,不敢“以鲜血换先机”,于是被越来越多的“虾米”凭轻弩压制在战圈之内,围她的七只“螃蟹”变成了九只,此时就连偶尔甩出“毒蛾刺”回击也已不能。中箭,只是迟早。
“帮我!”心境已处在崩溃边缘的鬼蛾,开始呼救。
孤雁也开始有所警觉:再这样下去不行。叶玄那边,没能速杀“风大矛”,“素包子”此时也还未死。十五个旱灾,欺凌四个,竟无一处建功。“虾蟹”源源不绝,自己换气的间隙却已越来越长。
“护我!”孤雁虚起双眼,悍然用肉身撞破刀锋、箭雨,冲至围拢鬼蛾的战圈外沿,“长刀”顺着腰身拧转的方向,兜出一个正圆。
下一瞬,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嗡吟,仿佛压抑了场间所有喊杀。一道半弧的刀芒,断开了鬼蛾身前每一根脊柱,无分虾蟹!
刀芒骤然衰弱,强弩之末,余势不止,直撞上鬼蛾匆忙释出的“骨鹊桥”,才终于散入虚空。
焰火在“孤雁”背后腾起!“冥烛”右手握着枪尾,左手持着一个正在熊熊燃烧、凄厉呼号的男人,发了疯似地朝试图迫近孤雁的杂兵们挥扫。一众虾蟹,见状无不胆寒。
“火”这种东西,总是能令敌人恐惧,总是能令己方勇敢。比火更能使人勇敢的,是“知道自己能行”的底气。望着被“孤雁”撕开了小半的战圈,“鬼蛾”一对凤目之中,凶芒暴涨!
“绳鞭-鬼哭”毫无疑问是比“长刀-鸿湖”更适合清扫“虾蟹”的兵刃。突出重围的鬼蛾,再不肯于任何一处多停半步,“紫黑魅影”携着“墨色长蛇”肆意飘忽、纵情挥打。触者骨碎肉溅。
鬼蛾看似在场间乱飘乱打,实则已长了教训。她所祸乱之处连在一起,刚好可以阻碍杂兵再对“孤雁”与“冥烛”形成合围。
蹲伏于地的“孤雁”,身上钉着六只弩箭。在“冥烛”的护持下,焦急却又不敢匆忙地,深深做完了“三次吐呐”。内劲升涌,六只嵌在血肉中的弩箭尽数弹跳而出,倒有几分顽皮、几分滑稽。
又一次站立起身的孤雁,不再耗损真气以“刀芒”毙敌,老老实实地见招拆招,一个一个将身旁的“虾蟹”砍翻在地。她遇到“排成一排”或“连成一串”的,总是忍不住。但这一次……为全大局,只好强行忍住。
“寒星”的处境丝毫不比“鬼蛾”更妙,但她倔强不肯求救。就在片刻前,她与“老许”刚刚找到了压制“老土龙”的法子。或者说,是“老许”自己找到了。说来也不复杂:就是既不配合、也不干扰“寒星”的砍杀,自己退到稍远处,用“钱镖”随意激射。“钱镖”只求不伤到“寒星”,根本不瞄“老土龙”。
“老许”已经发现,自己预判“老土龙”的动向,几乎总是错的。那索性就去他娘的,索性就不再预判!如此一来,“老土龙”也就摸不准“钱镖”的去向。此法已见奇效,“老土龙”的身法明显钝了,一次险被“寒星”割喉,另有一次如自寻死路般,几乎撞到“钱镖”之上。“老许”手中“钱镖”还剩大半,他相信“家底败光”之前,定能重创“老土龙”。
就在此时,“寒星”持剑的右臂,被钉入了一枚钢针!那是正与残影三人玩儿着“猫鼠游戏”的秀秀所发。
“呃!”一声不自主的痛呼,寒剑“裁决”脱手坠地。祸不单行,一群虾蟹听到“秀秀”令遣,舍弃了“战圈”更为稳定,“后背”更易追寻的“徐邱骆”与“古易”,转头杀向追着“老土龙”奔来蹿去的“寒星”。
“老许”大手一挥,一十七枚“钱镖”全数打向扑击“寒星”的“虾蟹”。几乎同时间,回手一刀斩向趁势偷袭的“老土龙”。这一次,他赌对了!“寒星”受伤,“老土龙”不攻“寒星”而攻自己。到此一步,“老许”终于至少在思绪的层面,跟上了“老土龙”的节奏。
“寒星”只在中针的刹那不经意呼了声痛。而后便再不吭声,咬着牙,狠狠拔出深没至尾的“钢针”,左手拾起地上长剑,继续追砍。
“寒星”的坚忍,有些出乎“老土龙”的预料。臂伤透骨,剑交左手,战力、战意竟丝毫未损!好在她原本并没有很强。
没了“钱镖”,又增“虾蟹”。“寒星”与“老许”这边,好不容易才渐扭转的局面,又现颓势。“老土龙”屡遭生死大险,此时也不敢再生轻慢、调戏之意,在“寒星”剑光笼罩下迅疾翻滚,只待寻到机会,一钩挑断她脚筋。忽闻耳后风响,一条细长“绳鞭”劈头甩落。原来是乱滚乱蹿,撞到了“鬼蛾”手里。
“老土龙”急忙侧滚。“鬼蛾”一鞭落空,手腕轻抖,没入沙中的绳鞭当即兜出一道漩涡,细沙如龙卷般四散飞溅,眼耳口鼻贴地最近的“老土龙”知觉立时大损。黑蛇卷地龙,一物降一物。
就在“老土龙”晃神的一瞬,就在沙尘迫得“老土龙”闭目而自己尚未闭目的一瞬,“寒星”一个抢步探身,长剑终于钉入了“土龙”的背脊。将死未死之际,“老土龙”的左手,又一次摸上了“寒星”的脚背。
羞愤欲狂的“寒星”一剑削断了那不知还有没有痛觉的左手,随后满脸作呕地退出三步,剑芒隔空喷吐,将地上已然不动的“老土龙”大卸八块。
“徐邱骆”功夫不济,为人却颇讲究。他觉得“古易”救了自己,为此,“环刀”脱手之后,赤手空拳面对着“小金钟”,竟是力战不退。徐邱骆不蠢,只是应激之下,没有古易、辛夷、崔吉几人那般机敏。回去之后,他一定能想明白,是“古易”怯战坑了自己。如果他能回去的话。
但至少此时,他将“古易”当成了过命的袍泽。
“徐邱骆”没了环刀,更知道了“小金钟”的厉害,自也不会再使蛮力与他对撞。“古易”更不敢硬来。二人绕着“小金钟”边游边斗,战圈却始终压得很小,因为“小金钟”不喜欢追逐与闪避。哪一个打来,他就抡起“金锏”轰砸过去。换了十余招后,背上已给“古易”的“钢刺”点出四个小小血洞,但都刺得不深。
“古易”占得便宜,丝毫不觉喜慰。他很清楚,这般打将下去,虽有可能慢慢将“小金钟”耗死,但对方能抗很久,自己挨一下便死。准确来说,“古易”根本就不想亲手刺死“小金钟”。直觉告诉他,“最后一下”会无比凶险!指望“徐邱骆”用重拳将对方轰杀,绝无可能。他只盼着“另外几处”有人功成,赶快退下来助阵。怎奈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远处“宿竹”那婆娘,已被“素包子”给砍废了;“穿紫衣”的傻妞儿,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围上;薛老板那张…在众目睽睽之下藏了半辈子的底牌“余垚”,眨眼工夫就没了双腿;“秀秀”和“老土龙”都在满场乱蹿,自己可万万要顾好后背,切莫给这二人阴死!
若说“古易”有什么旁人没有的本事,那便是“一心多用”。并且他对“距离的远近、色彩的明暗、声息的层次”皆有着极敏锐的感知。这是每一个刺客都渴望,更是顶级刺客所必须的天赋。然而今日,他不是刺客,是战士。
“丫头,可惜不能单独对你。”望着眼前淡蓝轻衫、双目如炬、蓄势待发的残影,秀秀满心抱憾地幽幽吐出一语。
千言万语,唯此一句最能在此时此刻击中残影。她极想有朝一日,能一对一地与秀秀、仇诗迈、楚天穷这样的高手,来一场真真正正的生死搏杀。极想极想。
“嗯,可惜。”
残影的“惜”字刚一出口,秀秀右手“纤长软剑”已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刺面门。同时间,左手一把“钢针”朝侧后的“清尘”洒去。他欲扰乱“残影”趁势袭杀,是真;恨酒逢知己却难对饮,也是真。残影常说:真诚,是最好的欺骗。
四人初一站定,清尘的“鹊桥”便已笼罩周身。秀秀难施全力的一把钢针,宛若一群开了心窍的小鱼儿般,尽数在她身前半尺偏头避让。只不过,清尘持剑挺进的速度,仍在“鱼儿”的侵扰下缓了半分。
秀秀的话,击中了残影,却没能骗过残影。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惜”字尚未落地,她左手短刀已脱手而飞,携着极凶暴的劲道,直射向对方胸口。
拦在“秀秀”右后的“薛三”,既无软剑袭面,也无针雨泼身,手中短鞭毫无滞碍地朝“秀秀”头顶挥去。“薛三”的短鞭,名曰“落雷”,长不足一丈,鞭梢缠拧着一枚玄铁所制的细小菩提。是软鞭,亦是流星锤。
“软剑”与“短刀”擦身一瞬,剑尖全然不合惯力地朝左轻轻一舔,引偏了“晏鹊”的锋芒。短刀临阵变节,朝着清尘飞去。秀秀若真心想刺残影,那一剑,半途绝难回转。软剑、钢针,竟全是虚招!
一头黑瀑般披肩的长发,逆着海风吹拂的方向飘起,无比温柔地抚过短鞭“落雷”的七寸。梢头的“铁菩提”眼看便要砸碎“秀秀”的盖骨,最终斜斜擦过头皮,又斜斜蹭过左肩,深深没入沙地之中。“剑吻晏鹊、发抚落雷”又是同一瞬息,全无先后之别。
忽闻一阵极轻盈、极悦耳的破裂之声。刚刚亲吻过“晏鹊”的软剑骤然甩向身后,没有直刺“薛三”。比之世间最美的女子仍要多出几分妩媚的“秀秀”以狂暴到令人发指的内劲,震碎了手中的“乌金软剑”!一同震碎的,还有握剑的右手。剑片如一窝归巢的蝙蝠,撞入“薛三”的胸腹。
这一击,才是他真正的图谋!残影面前有剑,清尘身前有针,二人一招之内,都不可能尽全力攻他。唯有“薛三”那一鞭,毫无顾忌。“秀秀”拼着性命,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开那“胸前一刀”和“脑后一鞭”,只为抢出“薛三”不得不换气的一霎。他赌赢了。
能赌赢的人,从不全凭运气。他显然是了解过“薛三”。其余家人在“丰临城”享乐的这些年间,“秀秀”主动了解过城中每一个厉害人物。他当然也尝试了解过“木叶家的”,但时日毕竟尚短,情报多为传闻,因此他选了更有把握的“薛三”。也是那“三掌柜”命里该有此劫,谁叫他不知死活,站在了自己“右后”呢?
以一只“右手”为代价解决掉“薛三”后,仅过半瞬,“残影”的短刀和“清尘”的软剑同时袭到。同为“旱境”武人,论及内力深浅,即便有差,也是半斤八两。然而“秀秀”在祭出雷霆一击后,“调息”之迅速,却远非“薛三”可比。更远远、远远不是“孤雁”所能企及。
剑锋与刀尖,没能刺破那一袭水青长衫。眨眼间,“秀秀”已擦着“三掌柜”的尸身飘然而退,又一次使出那鬼魅般的身法,在战场内疾奔。此时他没了软剑、没了右手,钢针也已尽数洒完。仅剩一只的左手中,捏着仅剩一枚的“螺纹钢锥”。
“爷,退吧!”即便秀秀能一心三用,方才也只敢用在残影、清尘和薛三身上,无法如“古易”那般观照全局。突出三人的包围后,他发现“素包子”和“老土龙”已经死了。而“沙雁”落在了“蓟柏枫”手中。
“让她叫!”残影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场间每一人耳中,但她当然是说给靠海最近的“蓟柏枫”。原初的计划中,“风四矛”和“风沙雁”此时都该捏在残影手里。然而风四矛已经丢了。风沙雁…她也只能隔着一个信不过的外人,遥遥掌控。
果不其然,“蓟柏枫”自重身份,不愿做这样的事。哪怕那没了箭头,却仍被这女子死死握在手里的“小弩”之上,早已数不清系了多少冤魂。他仍不愿做这样的事。
“啊!!!”
见“蓟柏枫”不动,一旁的“辛夷”毫不犹豫将左手五指钉入了“风沙雁”的肩胛。
风沙雁的内力,远不及云洛浑厚,因此她的惨嚎没能盖过“海浪”与“喊杀”。但残影相信,她的伯父一定能听见。
“风大矛”不是一个极聪慧的人,更不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但他绝对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只有自己逃了,对方才有理由留下“沙雁”的性命。然而残影刚刚已经用侄女那一声惨嚎警告了他:沙雁能活,生不如死!
就算没有残影“多此一举”,风大矛也不会跑。那日抱着“四矛”躲入“荆棘丛”中,眼睁睁看着“二矛、三矛”被沙狼一块块撕碎,一口口吃进肚中,他便死死握着长满尖刺的荆条对自己发誓:此生,再也不逃!
要救沙雁,还有一个法子——所有敌人全宰了!
此时面上只余一目,腰、背也在酣战中给“雪脏”划出了两条狭长血口的风大矛,一对金黄巨刀,挥舞得愈发狷狂。
高悬于双杖顶端的“余垚”已是摇摇欲坠。战圈之内,地上“红沙”多过“黄沙”。终于在左杖点中敌人后心,却没能透体之际…撑地的右杖,被霍然回身的“风大矛”一刀扫翻。
面对失重下落中的“余垚”,“风大矛”没有抓住良机,将她一刀两断。他毫不犹豫地借着前一刀的惯力再度拧身,两柄巨刀一上一下,回砍向木叶二人!他很清楚,此时“余垚”的手杖已点不穿自己的背脊,那柄“黑剑”却能。他很清楚,此刻最该去换谁的性命!
一如风大矛所直觉的那般,木青儿的“黑剑”果然在他背后刺到。剑尾处,却没有木青儿。“金刀”长过“暗水”,“风大矛”的手臂长出“木青儿”更多。因此每一次风大矛“主动换命”,木青儿都遭迫退。然而这一回,没有青儿,只有剑!
没有青儿,青儿就不用退;没有青儿,剑也不用退。风大矛一刀斩空,右肋被黑剑刺透。只是刺透,没能洞穿。“暗水”失了主人,威力终是大减。
叶玄站在木青儿身旁,没有进击,也没有掷刀。只待“暗水”刺入风大矛右肋的一霎,双手紧握“雪脏”,右脚踏前一步,十成劲力的“烟波刃”以近乎蛮横的姿态凌空斩出。叶玄当然知道,仅凭“真气喷吐”重创风大矛,绝无可能。因此他一刀斩落,刀芒直冲着卡在对方两条肋骨间颤动不止的“暗水”撞去。
黑剑剑尾受击,“嗤”地一声,没入风大矛身躯的“剑尖”在他肋下开出一条半尺长的裂缝,血浆迸溅。
木青儿失了“暗水”,风大矛则主动弃掉了右手“金刀”。右肋损了,右刀会慢。慢了,就是废了!
“嚯!”风大矛低吼一声,直冲手中有刀的叶玄扑去。空手的木青儿想要如何,他懒得去管,也已无力去管。
“铛!”一声巨震。叶玄双手握刀,硬接了风大矛“左手金刀”雷霆万钧的一记劈砍。整场恶战,叶玄只硬了这么一次!且只是看上去硬,而非真硬。这一接一架,携了“鹊桥”的柔劲。为保护自己,更为了两刀相撞的一瞬,“雪脏”能与“金刀”多缠绵半刻。
就这半刻,为木青儿抢出了“全力一击”的空档。
“嘭”一声闷响,“金刚掌”轰击在风大矛左肩。肩头凹陷,肩周碎裂,余波荡停了心跳!大漠枭杰,就此陨命。
右腕处喷薄着鲜血于场间奔驰来去的“秀秀”,在“残影”与“清尘”追迫之下,左手那枚本拟再次袭扰“余垚”的“螺纹钢锥”,始终没能寻到合适的机会打出。眼见“风大矛”身死,他并不显得如何惊怒,就只略带悲苦地…淡淡吐出三字:“爷,等我。”
“钢锥”脱手,不再寻觅战机;“秀秀”静立,不再以退为进。
残影没有扑上去厮杀,大局已定。秀秀不动,那些空出来的人,才能更好地将他包围。其实包围也是多余,在他随手朝“古易”射出“钢锥”而后转身站定那一霎,残影就知道,秀秀已经没有威胁。
“丫头,别辱沙雁。算姐求你的。”秀秀轻声对残影说过这句,也不看她点头还是摇头,随即满眼温柔地朝稍远处的“小金钟”望去。像是瞧着一个还没长大,便要出门远行的孩子:“小金,玩儿个痛快吧。”
包括叶玄、木青儿在内的数名高手围拢过来时,只见“秀秀”长身而立,已然气绝。
“小金钟”手里的金锏,仍在一下一下抡砸向“徐邱骆”和“古易”,对于场间所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他的腰背,已被“古易”右手的“钢刺”扎出了九个血洞。胸腹头脸,也挨了“徐邱骆”四、五记重拳。自己除了初时一锏震飞了“徐邱骆”的环刀,至此寸功未建。
然而越战越惊的是“古易”,越战越疲的是“徐邱骆”。“小金钟”则好似顽童般不知疲倦地…进行着一场欢快至极的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