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慕衣舍(1 / 2)
那日宴会过后,叶玄又与“薛老板”有过两次私晤,连残影也未跟去。转眼间,木叶家族入驻“丰临城”已半月有余。未与前队同行的百多名厨娘和婢仆,也已入了“木叶府”。
这些人,在“夜宫”执事均已超过三十年。此次南下,涨了十倍的薪俸。原就愿意跟来的,自是欢天喜地;不愿来的,想想再干个二、三十年,自己就不必嫁人去看婆家脸色,可以直接买宅子、聘家丁、养面首……咬咬牙也就来了。
半月以来,叶玄三入“薛园”,没有见过“薛谦”;六次出府,也没敢去看海。
“薛家”所赠的那座“三层高的酒楼”,在残影的安排下,正忙着改造成“莫问塔”,用的是“姚远”的“工队”。她等不及,也没兴趣再建一座五层高的“黑砖塔”。
“一、二”两层的生意,她带不过来,也不想再做。“四、五”两层的佣兵,全部保持着联络,更有一小批,随着她迁到了“丰临”。当然,没人知道这回事,更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六层”不可与人言,真正需要重建的,只有“三层”。
那酒楼一共只有三层。自今而后,一层就是三层、二层就是四层、三层就是五层。并不是单纯的比喻,她真的在酒楼一层,挂了个写着“三层”的巨大匾额,二层写着“四层”,三层写着“五层”。
整个酒楼,或者说,整座“莫问塔”,没有挂出“莫问”二字。残影有这样的把握,更有这样的气魄——不懂,就别来了。
叶玄瞧着滑稽,也没多嘴。反正“莫问塔”的事,残影怎么说就怎么算。残影,就是莫问塔。
…………
“你去不合适吧?人也没请你呀。”鬼蛾瞧着叶玄,一脸不情不愿。
“我买票还不行嘛!”叶玄咬着牙根,恨恨道,“这‘慕冬阳’安的什么心呐,请你不请我,算怎么回事儿?”
“那是‘艺展’。请你去了,你也看不懂啊。”鬼蛾轻轻翻了个白眼,刻薄道。
五日前,“木叶府”收到一封请柬,邀鬼蛾、冥烛两位,去赏“慕衣舍”筹办的“艺展”。请柬寄给“木叶府”,不是寄给“鬼蛾、冥烛”,这是大大方方的告诉叶玄:没请你,别来。
慕冬阳的“冬阳商团”,下辖三个遍布丰临、远播南北的驰名商号:慕衣舍、慕光阁、慕文轩。
“慕衣舍”主营成衣。是“冬阳商团”最主要的生意;
“慕光阁”主营珠玉、宝石。慕家当然不卖原材,“价值百两的铂金”和“价值千两的夜光石”,依“慕冬阳”要求的方式捏合一起,转手便是市价三、四千两的手环、项坠。
“慕文轩”主营古玩、字画。这生意不赚钱,纯是慕老板的个人享乐。
“尾巴给我夹紧了,不许惹事!”叶玄最终还是没有同去。家中这些人,总不能全都禁足在府内,也总不能谁一出门,自己就溜溜跟着,“小烛,她是浑人,你可不是。出了事情唯你是问。”
“是,少主。”见冥烛唯唯诺诺,应得有些勉强。
叶玄极严肃地补道:“我可没跟你说笑,丰临城什么都有,更不缺山羊。”
“是,是!”隔着一丈多远,还没有直直对视,仍可隐约感觉到冥烛的瞳孔缩了一下。叶玄心中暗笑,想来应该是“嘱咐”得差不多了。
今日的鬼蛾,身着一袭紫黑长衣,铂金钗、琥珀扣、墨玉带,腰畔更悬着那柄离开“枯荣城”前夕,终于被她赎回来的原属“甘甜”的漂亮弯刀,左臂袖管内,当然还缠着一条曾带给过她不尽苦楚,却仍爱不释手的“绳鞭-鬼哭”。
通身宝气,华美无伦。外人却哪里知晓,她这是将自己的全部财产,都穿上了。
随在身边的冥烛,则是一袭浅浅的桃色薄衫,除了一支鬼蛾赠她的镶嵌着“淡紫色夜光石”的发簪之外,身上没有太多点缀。然而左手那只雪白的“狐皮手套”,在这温暖的滨海之城,比什么妆饰都更加惹人注目。
二人乘着“冬阳商团”早早派去“木叶府”正门迎候的马车,来到“慕衣舍”的“展楼”近旁时,“艺展”尚未开始。正门处排了二、三百人,目测女子多些,大都衣饰华贵、气态不俗。
三十来个穿着淡青色短衫,没有带刀,却一看就不怎么好惹的护卫,优漫而有序地游荡在“正门”外的小广场中,不时泛出凶厉的目光,扫向几丛“着沙黄短衫、戴沙黄头巾”的混混。那些,是风家的“虾米”。
每逢“丰临城”的重要人物,要在公开场合兴办什么重要活动,必有两封纯金打造的厚重请柬,寄给“风大矛、风四矛”二人。只要请了,风家的人就不会出现。几十年下来,这已是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风家”虽不好惹,却也并非“风家”的随便什么人,都敢在“慕冬阳”的地头撒野。这些“虾米”很清楚:凭自己的分量,“慕家”弄死他们,后续只是赔多少银子的问题。“风家”倒是乐得如此,“虾米”给人踩死后的赔偿,亦是“风家”一个挺重要的收入来源。
这些“虾米”今日到此,也不是受了谁的指使,只不过……这里聚着太多漂亮的小娘。
蛾、烛二人由管事引着,先行自侧门进入“展楼”。一入正厅,便开了眼。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丁”字型的舞台,也不知待会儿要演些什么。
鬼蛾见过“艺展”。当年在“枯荣城”,“千金阁”与西域的珠宝商人们合着搞过挺多次。形式就与“镜月城”中那“镜阁”差不多:好多名贵东西摆在厅内,人们来来去去、停停走走、品头论足……
但今日的“艺展”,好像不是这样。阔大的正厅内,并没有摆出许多“漂亮衣裳”,就是一个舞台,一些座位。
“老板在雅室相候。”管事将两人引到二楼,叩门、推门,随后退走。
一身暖白衣衫的“慕冬阳”坐在窗格之畔,没有起身相迎,大大方方比了个“请”的手势,邀二人入座。
左手边的“窗格”很低,“窗叶”极大,鬼蛾坐的地方,刚好可以清楚地瞧见整个舞台。对“素人”来说,可能离得稍远了些。于她,恰到好处。
“慕老板,可别嫌我土气呀。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台子’,怎么用啊?”鬼蛾指着楼下的舞台,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