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崔茂林堪破小儿踪 审泼皮罪定无言证（2 / 2）

崔直闻言一愣，不由得皱起眉头：“竟有此事？”男子点点头，崔直思量一番，见众人已将其他孩童领回，急命众衙差将赵惑宅院细细搜查，约摸半个时辰，众衙差并无发现。

见状，崔直示意男子来到一旁僻静处低声道：“先生莫慌，崔某这几日已探得些风声，此事……”崔直言及此，忽然打住，看看这男子道：“令郎既不在此处，那赵惑定当知道些缘由，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先生暂回住处，明日一早前往县衙再做商议，如何？”男子闻言，皱眉立视崔直良久，道：“大人，小民斗胆问之，您……可信么？”崔直不料此人言语，思索片刻点点头，伸手做请状，示意他二人先回去，男子已久驻足立视崔直，须臾，男子抱拳道“请”。

说完，走回人群处，带着妻子远去了。崔直望着这对夫妻，心道：“此二人气度非凡，绝非常人，不料这小小村庄竟有此等人物……”心念及此，不由得点点头。这时，一旁的衙差过来禀报崔直：“大人，所有孩童均已验明正身，交还其父母。”崔直点点头，留三人守在此处，其余人便都回了县衙。

这正是：茂林不晓眼前者，正是缘悭一世羁；

美玉终归生得俊，福来未想早分离。

次日一早，县衙门口便早已立着二人，这正是昨日寻不得孩童的夫妻。这壁厢，只见崔平行至内堂向崔直禀告此事，崔直随即传令升堂，又吩咐崔平将那对夫妇一同带上堂来。

少顷，崔直依例坐定大堂，两班衙差喊过堂威，崔直命人将赵惑夫妻二人带上堂来，只见他神韵泰然，目光凌厉，一拍惊堂木，喝到：“堂下所跪之人，尔等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再看那赵惑夫妇，俱是惊吓不已，只见那妇人不由得往赵惑身后挪了挪，而赵惑早已是口齿呢喃，不住地颤抖。片刻之后，崔直道：“二人不必惊慌，快些讲来。”待崔直说完，见这二人仍旧一言不发，崔直皱了皱眉，又将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喝到：“尔等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说完，两旁的衙差又喝道“威……武……”再看那赵惑，一时间竟全身颤抖起来，口齿不清，含糊道：“小……小人赵惑……”话音未落，众人皆嗅道一阵骚味，崔直自然也察觉到了，只见他命人将赵惑先行带下。

此时的堂下只剩赵妻一人，崔直道：“堂下妇人，你可有话要说？”赵妻闻言，微微抬头，似是有话要说，未及看向崔直，便又把头低了下去，一言不发。一时间，大堂之上，众人纷纷哑口。

少顷，崔直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对一旁的肖师爷说道：“肖师爷，让她画押。”此言一出，众皆愕然，肖师爷亦是不解的看着崔直，崔直见状，道：“肖师爷，取过供状，让她画押。”肖师爷又是一愣，来到崔直身边低声道：“大人，案犯一言未发，如何画押？”闻言，崔直道：“肖师爷，何谓一言未发？”肖师爷闻言，不知如何答话。

只见崔直又道：“肖师爷，如你所言，案犯一言未发，想必是无言以对，如此本县便只好据实填供。”此刻，肖师爷又低语道：“大人，案犯也无认罪。”崔直闻言，高声道：“荒唐，岂不闻‘不知有恶，当以恶之；出之所恶，当以祸之；从恶迹行，当以罚之；敢恶为者，当以罪之。’此事已牵连多名孩童，多户人家，西关村失而复得之孩童及其父母、村中其余老幼数十口当为人证，赵惑家中用来囚禁孩童的地窖乃是物证，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已然成为铁证，堂前二人既不言语，定是无话可说，如此我等依照实事填写供状，令其画押，有何不可？”

肖师爷闻言，也觉有几分道理，犹豫着回到自己的座位，提笔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及近日堂上眼见之事一一做了记录，随后拿着供状来到赵妻面前给她看。这时，只见赵妻粉面垂泪，扭向一边，也不看供状，也不画押。良久，肖师爷看看赵妻，又回头看看崔直，崔直道：“赵氏，眼前供状，你认是不认？”赵妻依旧不出声，低着头，咬着唇，左手紧紧抓着衣角，崔直见状，厉声道：“赵氏，你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是欲令本县用刑？”赵妻听到“用刑”二字，额头上顿时浸出豆大的汗珠，开口道：“不，大人，我……”说着，她左右瞧瞧，又慌张的向身后瞧瞧，满是泪水的双眼写着无奈与为难，慌乱间，她突然发现了站在大堂一角的一对夫妻，这二人正是昨晚没有找到孩童的那对夫妻，赵妻目光所致，急忙回转，再次看向崔直……

良久，只见她呼出一口气，默默地接过师爷手中的笔，画了押。肖师爷拿着赵妻画过押的供状，交给崔直。

这正是：堂前奇状岂儿戏，为祸之人自不平；

偏巧犹如痴傻者，谁知清泪显狰狞。

但不知这后事如何，且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