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法剑青峰(1 / 2)
虽然这些筹算之道,未必有剑仙一剑即分生死,来得爽利直快。
但就是这些无处不在的‘偶然’性质,一步压着一步,一环扣着一环的细节,仍是让人心头凉意上涌,不得不为之惊骇。
祖师淡淡一笑:“卜卦之术,寄托时势,若时移势移,则不得自在,此非真仙,非真道耶!”
除非祖师臻达一人压天道,一身镇天地之境,否则所谓的筹算之道,也只能演算修为境界低于自身的存在。
彼此修为差距越大,演算结果也是越发的清晰明了!
荀少兀自感叹一番,随即目光凝重,看向灼灼金焰的鼎炉。
毕竟易道再强再高,若修为神通低微,无力护持长生之身,就是算出了生死劫数,也只得以身赴死。
相反,若是一剑压天下,一法破众道,哪怕不通任何易道,直面任何生死劫数,也能生生的踏过去。
剑音鸣响,这一枚剑形胚胎已成,只差剑主心血淬练,洗去初生的钝气,立时就是一口上乘法剑,可以与之性命交修。
一丝丝剑气溢散而出,森冷的锋芒锐气,震的炉身不住颤动,敲击周匝铜铁簌簌悲鸣。
“法相已成,只待横渡三九劫数,就是长生地仙之业。”
祖师幽幽长叹,炉火明灭晃动,内中孕育着一股恐怖的力量,似乎发出不甘的怒吼。
荀少道:“若无师尊栽培,弟子亦无今日所成。”
这话也不全是恭维之辞,至少若无王质祖师,在他背后一直镇着,在他游历红尘的三载中,一定会经历许许多多‘挫折’、‘磨难’。
一尊罗天之数的大能之士,足以让许多‘头脑发热’的不轨之徒,清醒清醒冷静冷静。
祖师警示道:“只是闭关一年,就能有所成,为师很是欣慰。只不过,天下英才人杰何其之多之广,你也毋要有娇纵之念,否则为师不饶你。”
荀少直言:“师尊教诲,弟子永世不忘。”
“嗯……记得就好,王屋山上的小丹元会将近,你可先下山去了。”
“这一次小丹元会,是对尔等道门年轻一代弟子的磨炼,这一趟路途,就是对尔等修行的验证。”
祖师颔首点头,淡淡道:“河南王屋山,距吾石室山不下数万里之遥。你此一行与会,既要磨砺心性,也要磨砺体魄,沿路不得轻慢修行。”
“是,”
荀少垂头,低应了一声。
“尔下山将即,吾却不能让你空手参会。吾早年曾得一道神铁精气,放于炉中温养几千年,炼就一道胚胎。”
“如今你法相成就,吾再炼此胚胎,生生挫去其中三分锐气,得一枚先天剑胎,可为你护身护道之用。”
剑音鸣响骤然炽烈,丝丝缕缕的剑气,自炉鼎中一点点溢散,隐约形成一片云雾,环绕着三足炉鼎。
这炽烈剑气,混合着万载不灭的神火,神火淬练剑锋,剑气揉炼神火。
荀少痴痴的看着炉中剑锋,就如剑客望着名剑一般,心神恍惚不定。
“痴儿,尔还不悟么?”
这一声轻喝,更胜暮鼓晨钟,在荀少耳畔回响。
荀少曲指一弹,一点金色真血自指缝中渗出,化为一丝金线,落入炉鼎中灼灼淬练的剑胎中。
金丝融入剑胎,剑胎终于绽放一缕明光,自炉鼎中遁出。荀少伸手虚握,这一缕明光当即落入掌中。
似金似铜似玉似铁,非金非铜非玉非铁,其中细腻柔和的质感,仿佛一块软玉一般,丝丝凉意自剑中升腾。
剑鸣蝉簇而起,荀少望着掌中法剑,神情不乏凝重。
“好一口利器!”
他一身剑术,臻达剑光分化之境,剑心通明无垢,最能感受这一口法剑剑身深处,所孕育的恐怖戾气杀机。
剑器本为杀伐,只要其中天生戾气杀机,无妨无碍剑主本身即可。
“好剑,好剑,”
荀少指尖轻轻弹着剑身,微微荡漾的剑音,一如清水般清澈见底,直达人心深处。
“有着如此一口宝剑傍身,我的战力至少平添了两层。”
一口名剑利器,能给剑仙带来的帮助,要远比寻常人想象的还要惊人。
祖师扶手道:“这一口剑器,感应了你的气机,与你气机交感相生,正适合你所用。”
“望你用此剑,降魔卫道,不负此剑之名!”
“剑清似水,剑光如冰,剑骨似松,剑心如狱……”
荀少执剑在手,细细品味着剑器中的韵味,呢喃自语。
“此剑,曰……青峰!”
青峰音同清风,荀少以青峰为剑名,自是人剑无二,剑心所向即为人心。
似乎感应到荀少的心念,这一口青峰剑嗡嗡作响,与荀少心念相和。
“弟子,必不负师尊厚望!”
“……亦不负此剑此心!”
…………
山中老道崎岖,月色朦朦胧胧,几株衰败枯树上,二三只老鸦‘嘎嘎’叫着。
不时间,还有几片黑云浮过,遮盖了几许月光。
一年轻道人倒骑老驴,月光下的身影显得清瘦之极,手上捏着二三缕金色稻草,轻轻的拍打着老驴。
这稻草金灿灿的,在年轻道人手中几如碎金,由着朦胧月色衬托,更添了几分堂皇大气。
“唉……”
“行路难,行路难,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此谓行路难。”
年轻道人松了松筋骨,望着不着边际的夜空,长长一叹。
“看来,今日又要在荒郊野外,勉强将就一宿了。”
荀少拍了拍胯下老驴:“风餐露宿是仙人,这个仙人可不好做。”
自下了烂柯山,他这一路走走停停,近乎重温了一遍红尘路。
这一次小丹元会上选摘入录的,都是道门中的人杰俊才,非是小时了了,只争一时胜负的莽夫浑人,其性子通明练达方为本真。
所以众人不但要斗法力神通,还要斗一斗处世为人的学问。
这一趟几万里的路程,何尝不是一个测试。
几月来的风餐露宿,让他脸上沾染了些许风霜,不似以往一般洒然。
“嗯?”
荀少正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如此将就的过上一夜,但鼻间突然嗅到一丝饭香,让他身形一滞。
“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