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吾善养浩然气（2 / 2）

“天下人本以为自秦国六代雄武英主之后，便是由盛转衰，盛极必反。”

“却是没想到，秦国出现了一位更加强大，更加优秀的君主。”

“这位始皇帝可谓是雄才大略，显则如那九天神龙，气吞万里，隐则如那虎卧荒丘，潜伏爪牙！”

伏念踱步而行，突然间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溪水，伴着他的除过风吹叶起的沙沙声外，只有绕在亭前小桥下流过的淙淙溪水。颜路也紧随而至。

伏念注视良久，而后缓缓开口道，

“自大周失势之后，那七具庞然大物便如同上古饕餮一般屹立于神州大地之上，只吞不吐。”

“自此，神州大地进入了一个分崩离析、征战杀伐的乱世。此后的几百年中，无数的英雄和枭雄们，都在梦想着建立一个一统的帝国，然后他们的梦想转眼就被疯狂运转的战争机器碾成了齑粉。”

“可在他们美好梦想的背后是什么？”

“是那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是那处于底层的无名黔首。”

“在这几百年中，这片古老的大地一直在黯淡无光的历史暗夜中沉沦，一个又一个世代的黔首，一直在兵戈与战火的荼毒中呻吟和哀嚎，一直在群雄逐鹿的金戈铁马下流血和战栗！”

“我在游学期间，曾见那新生的孩童，未及绽放就在浓烈的烽烟中夭折枯萎；也曾见初为人妇的妙龄女子，为一去不归的征人苦干了泪水、忘穿了一世眼眸；亦曾见白发苍苍的老人，临死前一次次向苍天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质问上天……”

颜路虽然没有看到师兄面上的神情，但他感受到了师兄这股悲天悯人的心意。他不由得也沉默了起来。

“天下滔滔，民心如水！”

“但就算是无形之水，也该需要制定秩序！”

“如今之天下，已经不适合继续有战火了！”

“秦国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位旷古难得一见的帝王，更是有那位神秘莫测的帝师辅佐。”

“是时候该彻底大一统了！”

“这天下不应该再有战火了！”

只见伏念一手负后，一手拂袖挥动间，那如镜面般的水面之上，竟然浮现出四个用无形之水组成的大字

“水性无常”

而后伏念喃喃自语道，

“水性无常，究竟是因势利导，亦或是克己复礼，还是二者兼为之！”

一时之间，整片天地都如同静止了一般，只有亭外荷塘里荷叶上一滴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感受到周围突变的精神意境，颜路知道是他这位师兄感悟到了什么，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继续在身后默默的等候。

伏念和颜路却是不知道，此刻在整片学院上空出现了一股无形之气，虽然很弱小，但是却宛如凝成了实质一般。

一处满是书籍典藏的幽静书阁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神游天外，本来似睡非睡的双目，在那股神秘之气出现的一刻却是却是猛然睁了开来。

“这是？”

“好熟悉的感觉啊！”

“莫非是…哈哈，妙哉！妙哉！儒家中兴有望！”

“伏念呀伏念，你是当代儒家掌门，想了便去做，君子不器，为世忧乐者，君子之志也！”

老者抚了抚长须，而后又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大笑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也！”

“无愧于亚圣之名！荀况在此执一礼！”

亭边围栏，两道人影如青松般屹立不动，良久之后，一道温润如水般的声音传出，

“去，叫子房来见我。”

这道声音顿了顿，而后又道：“就说是我要与他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