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无人赐姓(1 / 2)
春意尚未生,寒潮又再起。
冷风凛冽似刀,飞雪肆虐如洗。
茫茫雪地一砧板,众生皆为鱼肉。苍苍冰天一熔炉,万物都化白霜。
一人坐在车厢之外的杜小蛮嘴唇冻得发紫,小脸也冻得通红,他的滋味不算好受。这么冷的天气,受冷风寒雪的摧残,便是大人也有些吃不消。
自从出青州之后,他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了这般鬼天气,他狠狠地啐了一嘴:“这邪乎的地方,这鬼天气,昨天明明还有太阳,今天就下起了大雪。险些冻死小爷我了。”
不过,想起身后的车厢坐着何人,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缰绳,他心中暗喜。
在杜小蛮看来,能给公子当马车,这不仅不丢人,而且十分光荣。公子为啥不要严老前辈赶车呢?那还不是看得起自己,信得过自己?而今天自己虽然只是一马夫,保不成明天就是个开山大弟子了不是?
鞭子重重一甩,于空中一声脆响,随后落在那骏马身上,骏马扬蹄,飞速向前驶去。
车轮滚滚,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辙痕。
之后又有一辆马车紧随其后。
这辆马车稍显寒碜,车厢内有一对父女。
刘进一手扒拉着窗户,浑然不顾风雪灌入车厢之内,而那小娃娃衣着褴褛且单薄,身披着那件貂裘倒显得格格不入,饶是如此,她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缺失一只手,刘进伤口至今还隐隐作痛。他的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眸子毫无神采,旁人亦不知他所想何事。
车厢之内没有暖炉,如此天气,便是卫正夫也有些吃不消。可偏偏不善言辞的他无法规劝那刘进。
无为则是一手翻着秘籍,另一手在暖炉上翻覆。
那本秘籍封面所写,鲜明的六个大字,平峰御剑九诀。也正是前几日清儿所获的战利品。
许久之后,无为缓缓将秘籍合上,双指揉了揉眉心,笑着说道:“清儿,这次我们可能惹了个大麻烦了。”
“能是什么麻烦?”清儿满不在乎说道,“他又打不过我。”
突然,杜小蛮一声长喝,双手用力勒紧缰绳,才堪堪勒住了那匹骏马。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命了吗?”
道路中间出现了两个人影,似乎随时都要被寒风剪碎,极不真切。
这两人身上披着披风,头上带着一顶宽大的斗笠。这两人几乎是同样身形,同样高矮。
杜小蛮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真面目,可瞧着他们坚定的身影一动不动,眼睛不由得发直了。
“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只见那两人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两张无比相似的脸。
他们的五官几乎一样,相同形状的鼻子,相同形状的耳朵,不同的是,一人一双柳月吊梢眉,一人一双浓眉。
他们的目光同样尖锐,像是两头恶狼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然后,他们将斗笠往前一扔,露出了一身洁白无比的衣裳。他们身材修长,细长的双手耷拉着,那两柄长剑在他们的手中,分明化作了锋利的狼爪,叫人看了不免胆寒。
这两人的脸何其雷同,一个微微发黑,另一个则是苍白无比,他们缓缓将长剑抱于胸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交出泰山剑。”
“饶你们不死。”
两句话出自两人之口,却分明一般味道,一样的冷酷无无情。无为不由得掀开帘子,任由那冷风直灌而入。不过,片刻之后,无为便放下帘门。
“客人来了,总得有人招待一下才成。”无为淡淡道。
于是,无为等人身后的那一辆马车之上立马下来一人。
那人脚踩在雪地之上,显得有些缓慢。他一步一个脚印,若是细看,会发现那是一般深浅,他原先在身的貂裘已经给了其他人,衣着不算厚实,在雪地之中,也不能够保暖。
周围一片寂静,便是连杜小蛮的对着手哈气的声音,也能被听见。
卫正夫走上前,对着那两位说道:“两位高姓大名?”
那眉毛稍浓,脸色又苍白无比的人忽然道:“你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你。”
卫正夫拱手道:“杨五郎是也。”
“那泰山剑可在你手里?”那脸色微微黝黑的男子问道。
卫正夫老实说道:“不在我手中。”
话音未落,只见车厢中飞出一柄古朴的长剑,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卫正夫手中。
若说先前不在,那么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泰山剑便在他手中无疑了。
脸色苍白似雪的男子一声冷笑道:“凭你,还不配拥有泰山剑。”
他的手兀自一抖,手中忽然多出一柄纤细锋锐的软剑,迎面便直刺过去。
那只手好似充满了魔力,那柄软件本软似绸缎。
谁知那一刺之下,那柄剑抖得笔直,堪比一道银光。
卫正夫手执泰山剑,偏偏选择不闪不避,傻傻楞在原地。
杜小蛮忍不住惊呼道:“小心哪。他可是会要你命的……”
就在杜小蛮用手遮住双眼,不忍再看的时候,那人手中白练般的长剑已变了轨迹,飞向了卫正夫的脖子。
下一刻,只要那人轻轻一搅,那颗人头就会落下。
卫正夫双指一伸,就夹住了那如白蛇般狠辣的长剑。手指轻轻一带,那柄长剑便如毒蛇回首,猛然啄回握剑的那只手。
那剑客将手一转,软剑缠绕,一股无名暗劲便涌向了那两根手指。
接着,一片雪花落在那剑客的鼻翼之上,他只觉一股劲头自手臂翻涌奔腾,直贯手中经络。不多久已经是手臂发麻。
白脸剑客一咬牙,另一只手化掌为剑,径直朝卫正夫胸膛刺去。
卫正夫以泰山剑鞘重重一拍,立时拍得那只手掌发麻。
片刻之后,那白脸剑客得浑身上下止不住发抖,双腿也是止不住颤栗。
另一剑客得目光何其尖锐,很快就发现了白脸剑客的不对劲,大声开口询问道:“咏川,你怎么了?”
被唤作杜咏川的男子声音颤抖道:“不要你管。”
话虽如此,杜咏崖知晓,自家兄弟的情况也不对劲,如此危急之时,已不是二人玩笑打闹之时。他也不再犹疑,剑鞘一送,一柄笔直宽厚的长剑便出现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