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张起灵的朋友(1 / 2)
(这篇文章和本传有关,有感而发,所以内容较长,请耐心阅读。这里的故事,时间线为193年,是我心目中那段时间的小哥。
转眼间七珠割下一窝药草,缓缓放在自己的背篓里。
墨脱的药草很少,采摘得在山脚下雪刚化开没多久的时候,不然会因为温差而影响它的药性。她到时候可以等,只是医馆里的病人等不了。
老年人的身体最容易出问题,在哪个季节都是这样的。所以她得多备一点草药。
今天的灌木丛有些奇怪,好像早就给人踩踏过,似乎还给人随手掐断了不少。如果不是人为的,那就是野兽。
那些植物上面还有黑色的斑点,好像是被下了毒,如果不是她认识这是苦蒿,她肯定会这么认为。
层层蔓延的苦蒿内,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七珠并不确定那是什么,早些年她也救过很多动物,这个形状确实不好判断是什么。
越往里走,黑色的东西越来越多,七珠也断定那是血。正常人流这么多血,恐怕早就死了。
咽了咽口水,七珠拨开了最后一层苦蒿,里面的东西一下就露了出来。
浑身裹满干巴的泥渍,躺的地方有着大片的黑色印记,看起来这个东西好像在这里失血了。只有一个有着五根木柱一样的东西耷拉着,颜色是触目惊心的红。
她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七珠把镰刀放在一旁,一下跪坐到那个人面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她伸手的那一瞬间,却给人攥住了。
躺在地上那个人一下就坐了起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用眼神质问她想干嘛。
七珠感觉自己还是脑子给踢了,倘若这个人死了的话,也不该是这样的状态,已经浑身黑紫才对。这个人可能只是在休息,自己怎么犯了常识性问题
那个人没说话,七珠也没说话。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七珠见那个人的手劲倒也没有很大,就缓缓把自己的手从那个人的手心里挪了出来。
这个人的手冷的咧……
七珠没有一下放松,只是在那个人的注目中,把自己的背篓放了下来。
然后七珠从里面摸出了一大株苦蒿,示意自己可以帮他。既然这个人知道苦蒿可以止血,那么自己这样他肯定也会懂。
后者只是看着她,说不出来在什么什么。
想了又想,七珠才用很不标准的汉话开口道:“我是一个医生。”
那个人听着七珠那口音颇重的汉话,没什么太大反应。看起来更像是听不懂,正当七珠想自己要不要换个方式问的时候,那个人以流利的藏语问她是否知道,吉安寺在哪个方向。
七珠看了眼看起来不像是迷路了的人,心想他看起来也不像藏人,怎么会说这么纯正的藏语。
思忖之后,七珠还是觉得先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离的有点远,我的医馆就在吉安寺下面,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谢谢。”他缓缓说道,然后站了起来,
情理之中,好像又在意料之外,没想到还有这么纯粹的汉人。还真是难见,
七珠看着这个浑身都是泥渍的人,才发现可能他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流血了,就徒手挖开冻土层用土来止血了。
这样的天气挖开冻土层当地的藏人都很少这么干。
看起来他没什么大伤,因为他还可以帮着七珠背着背篓和镰刀,看样子他真的只是在那里休整而已。但是如果她碰巧没去那里,他就会在那里再躺多久?
七珠抬头看了眼那个人,他看起来不太爱说话,但是礼貌还是得有;“我叫七珠,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只记得有人告诉他他一直都叫张起灵,但是他总感觉不是这样的,他一定有其他名字。
见他不回答,七珠倒也没强迫他:“不说也没什么,你知道我叫七珠就好了。”
他没有吭声,只是两眼放空的跟着七珠走,等到七珠快要忘记她的这个问题后,一个清冷的声音略过她的耳膜:“张。”
本来没计划让他开口的,他这突然开口,倒让七珠愣了一下:“啥?”
他看着七珠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张。”
他的声音淡的,被风一缕带过,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如果不是他看着自己,七珠简直要怀疑他是否开口说话了:“你叫张?”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看向了别处。
后来七珠才知道,他在往山上走的路上突然头疼不已,在他走到安全地带前就昏了过去,醒的时候已经没见过的路上。
可能是当时摔下了雪谷,才会迷失的这么远。当然也不排除摔坏了脑袋。
他说这是他家里生来的病,总是会记不住一些东西,大多数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七珠的医馆算不上大,里面的病人很多,今天坐诊的是她的祖父。
对于七珠捡人回来,祖父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到内间七珠给他拿了一套自己祖父的衣服,然后张罗着给他烧热水清洗一下伤口,免得因为气候影响日常生活。“这套衣服是祖父的,干净的。我先给你烧点热水你洗洗伤口,到时候祖父再帮你上药。”
“嗯。”他看那套干净的衣服,心里有了点异样,“谢谢。”
从到了七珠家的医馆,他就感觉自己的有些记忆开始复苏了,虽然是片段的,但是开始记起就是好事。
只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所以迟迟不能动身,只能在药堂周围踱步,看着这个简陋还伴随着药味的房子发呆。
经过堂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堂柱。
他看着自己极长的二指,缓缓的放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然后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
“你在做啥?”七珠抱着刚采的药经过,“一个柱子有啥好摸的?”
“”睁开眼睛后,他看到七珠还看着自己,“这根柱子柱芯坏了,早点换了。”
七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还是抱着草药走进另一边的房间:“祖父,张说家里的堂柱不能用了”
后来七珠家里那根柱子换了,里面确实都被虫子噬空了。
养好伤的时候,已经是他到七珠家的第六天。其实他自认为是可以带伤上山的,只是七珠的祖父是个很固执的人,一定要他养好了伤才能走。
而且还颤颤巍巍的爬上楼梯,把他的行装放到了梁上,以示他的态度。
那个高度对于平常人来说很高,所以他来说,只需要借力跳起来就可以了,只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微抬头就看到了,只是低头又走了。
老年人有些时候就像个小孩,好像也不一定非要跟他们对着干,配合一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七珠还开了个玩笑:“张,下次受伤晕倒还晕倒我们这里吧,姥爷不收你钱。就算是我对朋友的特权~”
“当然,最好不要一个人的时候晕倒。”
他听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面无表情,只是右手用力过猛,不小心把手上的瓷碗捏了一条裂痕出来,但片刻后又止于平静。
“嗯。”他往嘴里喂了一口糌粑。
第七天的时候,七珠已经背上了初见时候的背篓,对着他说道:“走吧张,祖父专门让我陪你上山!”
他侧头看了看七珠的祖父,后者笑了:“小哥,这丫头要跟你去,你还得关照一下。”
他点了点头,算是放在心上了。
七珠拿出一把苦蒿:“张,你看,为了防止你再流血,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一把。”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吧,到时候给你。”七珠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很喜欢自己准备的东西,又放了回去。
“”他凭着记忆往山上走,到也不算是难事。因为到吉安寺的路上有石阶,不会迷失方向,只是要注意别走错。
七珠穿着青色的藏袍往台阶上跳,一边走一边在嘴里还在用藏语念叨着什么。
两个人走了很久,很默契的都没说话。大概是在某处停留的时候,七珠听到了张对自己说的话:“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