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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表叔领着刘大河去了省城的一处工地。
吃得和砖窑差不多,住得连砖窑都不如。
工地背阴处是几排工棚,每间工棚都有一排大通铺。
这让刘大河联想到了上学时的住宿情形,但这里的人远没有学生的素质高。
进了工棚正准备整理床铺时,却发现大通铺的正中有一堆早已干涸的粪便。
此外,工棚里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表叔干的是砌砖的活儿,他给表叔当小工。
搬砖,递砖,挖灰,上灰就是他的工作。
他一边干活儿,一边观察表叔砌砖的过程。
一个月之后,他有了巨大的收获:他知道如何取水平,如何挂线,如何在层与层间错缝,如何处理墙角砖与砖之间的咬合。
表叔干累时,在不太紧要的地方,也会让他上手。
一有不对的地方,表叔马上指导、纠正,这让刘大河飞速进步着。
两月后的一天,一位砌墙工闪了腰,向工地请了长假。
表叔便向项目经理举荐了刘大河。
刘大河便从一位工地小工,变成了砌墙师傅,工资是小工工资的近三倍。
表叔对这位表侄很满意,心想:“表哥生了个好儿子。”
工地生活简单而又枯躁。
晚上歇下时,连个电视都没得看。
要想看,只能到看料的老倔头那里去蹭电视。
去的人多了,老倔头就不高兴。
想聊个天吧,还找不到畅谈的对象。
不是荤段子,便是讥笑与嘲讽,或是吹牛与抬死扛。
他像穿了防护装的清修僧人,游离在这群人之外。
晚上睡不着时,他就会想瑞枝。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给瑞枝写过两封信,报喜不报忧。
让她别回了,估计邮电局对这临时的建筑工地不提供此项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