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遥远有多远 物非人也非(1 / 2)
夜深了,伊丽莎白的西班牙式别墅里,一切陈设都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墙壁上挂着的意境深远的中国水墨山水画;印着大红色中国结的沙发靠垫;一排翠竹油绿油绿的立在落地窗边;树根打造的茶桌上面还是那套白瓷茶具。伊丽莎白又从中国带回来一个古陶的碳炉,上面架了一把手工打造的铜壶,满满的中国风。与十五年前不同的是,它们的女主人也成了一位中国通。
伊丽莎白站在那扇四页紫檀雕花屏风前仔细欣赏这件艺术品,屏风上雕刻着《韩熙载夜宴图》,包括了“听乐、观舞、休憩、清吹、宴归”五部场景。整件作品浑然天成,古典中透着张扬,雅致却不失高贵。这要在十五年前,伊丽莎白是无论如何也不懂得欣赏的,可现在不同了,她颇有兴致,站在屏风前沉思良久。
突然,她眼睛的余光瞟到了茶桌上的芯片读取仪的信号灯闪了一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真的吗?还是眼花?
读取仪没有显示信号的位置,如同凭空闪了几下,飘飘忽忽,若有若无。伊丽莎白呆呆地盯着读取仪,心里想着,这十五年来会不会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李光瀚还活着?信号来自哪里?……
伊丽莎白打开全息影像的地球仪,看着这颗蓝色星球在自己眼前缓缓旋转着。高山、海洋、沙漠、湖泊、平原,这颗星球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是李光瀚的藏身之所。
当熟悉的青藏高原转到她的眼前的时候,她按下了暂停键。翡翠湖、西海、湖心岛、无人区、里兰县,这一个个遥远的地方却有着熟悉的地名,让她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梦晶兰”、“千梦之灵”、“白菊雪茶”、“能量之源”这些久违的名词一下子唤醒了她的记忆和野心。能量之源,他找到了吗?能量之源还在吗?
伊丽莎白脑海里搜寻着关于李光瀚的记忆。他高大英俊的形象,他注视自己的时候的温暖目光,他宽厚的肩膀和有力的双手,他的冷静睿智和身手不凡——每一样都让她痴迷不已。
伊丽莎白不后悔把苏瑶光推落水,如果没有这一步,她怎么可能带着李光瀚西行几千公里,怎么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他。和他相处的几十天,虽然双方有着斗智斗勇,但却是让她最难忘,最有安全感的一段日子。她很困惑,她明明调整了芯片功能,希望让李光瀚疯狂地爱上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怎么没有在他身上看到明显地效果呢?
看着西海上的湖心岛,她想起了莲花寺和老上师、小喇嘛,对了,还有白菊雪茶!当初浑身湿透冷得只打哆嗦的伊丽莎白喝下一口后,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暖流像电流一样遍布全身。她至今都忘不了那种能感受到血在血管里奔流的感觉。
曾经建在西海边的赫卡特集团旗下的澳瑞生物现在也已经易主,变成了拉塞尔的个人公司。据说他掌握了一种独特的萃取提纯技术,能将梦晶兰和白菊管状花的精华混合在一起,产生脑细胞活性因子。这种因子能激活大脑皮层,刺激脑细胞的新陈代谢,生成更多的神经元连接,使人精神倍增,学习能力、记忆能力、理解能力得到大大增强。
拉塞尔为自己的技术申请了专利,又得到了神秘的资本注入,然后竟然趁着乔治疯疯癫癫的时候,收购了澳瑞生物。等到迈克尔执掌赫卡特集团的时候已经晚了,迈克尔为此懊悔不已。
伊丽莎白倒是对拉塞尔的这项技术和成果相当感兴趣。她盘算着……
伊丽莎白用手指指点着全息地球仪,忽然萌生出一种像上帝在主宰人类一样的感觉,她骨子里是太喜欢那种感觉了……
北京的夏夜也有闷热难当的时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将人们封在热蜡里。树上的知了鸣个不停,形成了夏天固有的听觉记忆。
刚下班回家的陈艾丽走在小区的林荫路上,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她打开手袋翻找纸巾的时候,读取仪的信号灯忽然闪了几下,虽然没有位置显示,但足以让她惊喜万分。终于捕捉到了这一难得的瞬间,她的心再一次被抽紧,却又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李光瀚还活着吗?他在哪里?这几个问题整晚萦绕在陈艾丽的心头。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凌晨时分,她的手机接收到了林柔嘉发来的3D视频。此刻,柔嘉正和她的新婚丈夫在F国的大都市度蜜月。视频中的柔嘉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风采依然,完全不像已过天命之年的女人。她的新婚丈夫对她体贴入微,照顾有加,俩人时不时还在镜头前秀一秀恩爱。
柔嘉的新婚丈夫何远方是一家国企的高管,沉稳干练,老成持重,刚刚被总公司派驻到F国任分公司的经理。他原本是柔嘉的学生家长,一个单亲爸爸。一来二去,俩人竟然很快产生了共同语言,惺惺相惜,闪婚成功。
看着柔嘉的笑容,陈艾丽为她终于走出了李光瀚失踪的阴影而感到高兴。她是真心地希望柔嘉觅得佳婿,获得幸福。
陈艾丽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并没有把芯片读取仪发出信号的事儿告诉她。
看完视频,陈艾丽更加睡不着了。芯片读取仪发出的闪光是否说明芯片所在的大脑有脑电波的活动?出现了电磁波激活了芯片?那到底是那颗大脑活着还是李光瀚这个人还活着?因为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仍然可以对外发出电磁波的。
深更半夜,陈艾丽想到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把自己都吓得一身冷汗。
120苏醒了吗
李光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是躺在阳光灿烂、姹紫嫣红、繁花似锦的花园里。缤纷的色彩一下子让他兴奋起来,很久没有见到这么鲜艳的颜色了。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真是鸟语花香,天上人间啊!”他以为他想说的是这句,其实他冲口而出的是另一种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