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胡言(1 / 2)
随他去找军医的路上吸引了不少士兵的注意,他们看着我和张辽,或是交头接耳、或是惊呼窃笑,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我疼得泪眼模糊,也没精力去细听,好在张辽将人驱散,带我尽快抵达了军医处。
因为受伤的是肩部,需要将衣服扒下来一些,所以张辽主动退到了帐外,里面只留了我和那个老医师。
医者面前不分男女,老医师手法娴熟,小心帮我褪去了肩头衣物,可光是这过程就已把我疼地嘤嘤不止。
香肩一露,可怖伤口清晰映入眼帘。上药的过程更加剧痛难忍,将我折磨得直吸凉气,哼都哼不出来。而老医师,或是为吸引我注意力,故意与我说起了话。
“姑娘这伤,深呐。”
他摇着头,在我深吸一口气后突然开口。
他行医多年,也诊治过不少美艳妇人,可生得这般貌美又有一身冰肌玉骨的倒还是头一次见。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可惜如此一副冰肌玉骨,若不好好换药调养,怕是要留疤了。”
我听后一愣。
那些取血的伤痕被我养得不错,从未留疤,可这次伤口这样的深,明显要另当别论。
女子都爱美,谁也不愿意自己身体留疤。
心情再次低落,我眉眼低垂,闷闷出声:
“破相便破相罢,不留疤,也不见得他有多喜欢。”
我这么说,老医师也多少猜到是为情所困,他笑着,安慰开导:
“在下可没说一定会留疤,只要姑娘将这寒生草药泥每日换药时敷于伤处,是可以养好的。”
他说着找出个小瓷罐递给我:
“寒生草不难买到,这罐便赠予你,姑娘按时涂抹即可。”
接过它道谢,老医师复又笑言:
“愿姑娘想开些,何必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男子呢。”
我虚心听着,却并未言语。
见我的神色愈发黯淡,他也没再说话。
将伤口扎好后,我谢过老医师礼貌告辞。
到了外面,见着等候的张辽,突然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不由轻声致谢:
“今日多谢将军,还要多谢你看懂了我入营时的暗示。”
“哦?什么暗示?”
我以为是他忘了:
“诶,将军不是因我的眼神才知道有刺客的嘛?”
“嗯,这个啊。”
他笑道:
“你们来时,军师祭酒那个招呼就已让我明了。”
“啊?那个招呼有什么涵义吗?”
“军师祭酒抬手就是在告知我,他身边那人是刺客。这是在我们将领里契成的暗号,不便多作解释。”
“这样呀。”
我有点失落,不过内心又多了几分对郭嘉的崇拜:
“还以为自己那暗示有点小用,真是惭愧。”
然后,他扶我慢慢走着,一路上吸引了众多目光,但他却好似并不在意。
辞别张辽,星夜渐露,我刚转身,就望见了那站在不远处的,蓝衣郎君的身影。
郭嘉着一袭水蓝色衣衫,立于新月初起的夜幕中,腰背处缠着的,依旧是我为他亲手扎上的白布。
他就在那静静地看着我。
夜色昏暗,我瞅不见他的神情,只得傻了吧唧的冲他笑笑,希望他能给个回应。
但他仍旧一动不动,我只好过去找他。
到他身边才发现,郭嘉的神色非常漠然,他视线冷冰冰落在我身上,没有丝毫笑影,和平日如沐春风的样子判若两人。
“刚才和张辽走时怎么不说一声,主公觉得茶不错,想与你一见,却不知你们何处去了。”
他这幅模样态度,这种声音语气,让我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是在不高兴,不,何止不高兴,分明是在生气。
“哦,原来果茶没泼完呀,我以为全甩给那刺客了。”
我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我可不可以不见曹公,我有些害怕他。唔……你是因为我今日没见曹公才生气的嘛?”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
半晌,才抛出这么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
“你那伤是张辽处理的?”
“肯定不是啦!男女授受不亲,我伤得又是肩膀,况且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怎么会亲自替我一婢女包扎呢。当然是随他去军医处处理的。”
我说完,却见他别过头再次沉默不语。我站在他身边,更加茫然。
“好好休息一晚吧,我带你去就寝处。另外,你一女子在军中太过显眼,我稍后给你找身男子衣物,明日穿上。”
他咳嗽着,迈步往营寨后方走去。
听他这意思是我要跟他分开住了?我一女子肯定被安排的独间,可这样我该怎么伺候他,而且……我真的会不安诶……
“嗯……我能不能和你同住,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矜持,可是我会不安……我在江东都没有单独在军营睡过……况且这里不是府上,是每天都有牺牲的战场……我真的害怕……我怕那个,就是那种东西……我今日动了刀子,那个……那个刺客不会来找我索命吧……”
我越说越害怕,黏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甚至用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