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1 / 2)
1894年9月(清光绪2年清王朝和日本在黄海大东沟海域爆发海战。清政府花费数百万两白银打造的北洋水师,在与日本联合舰队的对抗中,节节败退,最终以北洋水师失败而告终,史称甲午战争。
战败后,清政府被迫签订《中日马关条约》,帝国主义的讹诈让本就民生凋敝的中华大地更加雪上加霜。但是,中华儿女是坚强不屈的,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从不停止,民族资本主义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
我们的故事主人公就在这甲午战争的两个月后出生了,那是苏州北面长洲县一个叫陆墓的地方。陆墓,相传是三国时期吴国大都督陆逊的墓,后来人丁兴旺,成了一个地名。
陆姓,在江南一带也是大姓,本土豪绅富甲,也大多姓陆。但这个孩子不姓陆,而是姓芦,一个百家姓里很小的姓氏,也许是陆的旁支,谁知道呢。这个孩子似乎天生就是消除苦难的,因为他的母亲生他时,都没痛苦过,在路上就生了。她的母亲也常以此吹嘘,生孩子一点都不痛。
孩子奶奶冯桂英尚武,会些功夫,几个壮汉都奈何不了她,尤其是她的飞刀甚是厉害。爷爷芦邦贞却儒雅的很,在家办私塾教书。虽然家谱里那一辈是祥字辈,但爷爷似乎是想讽刺奶奶,或者是因为孩子父亲芦生有经常惹是生非,所以偏偏给孩子取单名文,并提前取好了小字祥云。
芦家里有一个小窑,长工二十多人,烧制些花盆,也有蟋蟀罐,不过都是奶奶负责张罗,爷爷在私塾里教书,所以虽然算不得富贵,却也是安详无忧。
我们的女主人公姓陆,陆家是名副其实的当地大户,在长洲县,有窑两座,长工近百人,专制苏州府督制的进宫金砖。
长洲地区的金砖,可以追溯到明朝,永乐皇帝赐“御窑”名号于当时长洲窑户六十三家。时过境迁,到了这光绪年间,早已没有六十三家,而这陆家就是长洲地区仅存数十家之一。
陆家老爷陆智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今天却来回踱步。长房待产,儿子陆乾元也是焦急万分,今天他要做爹了。陆智兴还事先取好了名字,男的就叫陆慧,如果是女的就叫陆惠。
可是都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好,此时陆乾元只求母子平安。随着房内哭声响起,他总算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放下手中的茶,房内又响起一个哭声。这时下人来报,生了,生了一对千金。陆家夫人喜欢兰花,所以就给小女取名陆兰,姐姐叫陆惠。
虽然那个年代私塾很多,但多年下来,芦邦贞的私塾在当地也算有名,传言他是同治年间秀才。四书五经都深谙于胸,尤其对于《易经》颇有研究。不过在旁人看来是个书呆子,他自己却不亦乐乎。
也许是上天注定,亦或是碰巧,陆家老爷登门拜访,要给两位小姐陆惠和陆兰寻先生,想请芦邦贞到陆家执教。
这在以前,封建礼数下,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不用学文的,所以纵然是开明的富家女孩,也是聘请先生在家学文,与男孩同学,更是于理不合。不过清末,维新变法后,破除了很多陈规陋习。
陆家本是长洲窑户,非书香世家,所以对于读书人颇为尊敬,亦是希望自己子孙能学文,将来多条出路。两位老人一拍即合,商定了前往陆家的日期。其实,芦邦贞目前私塾里的学生,也就五六个,待期满遣散后,便可履约。
陆家与芦家同在陆墓,也就几里路,这年开春,爷孙俩就第一次踏进陆家。其实,两家同村,本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是芦邦贞长年在家教书,哪里都很少去。奶奶冯桂英倒是与同村人都很熟悉,早年的走南闯北养成的脾气。
芦文这年正好6岁,生得是浓眉大眼,虎头虎脑,正应了当年刚出生时爷爷给他算的卦:朔风飘飘大雪天,松柏梅花耐闭寒,生辰正是十一月,初九灵胎降人间。这不,小小的年纪,手上拎着奶奶准备好的一包鸡头米,就和爷爷上陆家了。
陆家里也正是忙的火热,两口窑正在烧砖。长工们你来我往的,非常热闹。一个长工把爷俩领到正厅后,就回去了,不一会儿陆老爷和夫人笑着从后堂出来,身后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两个女娃。
请芦邦贞上座后,一个下人就端来了茶。两个女娃是双胞胎,不过长相还是不同的,一个小嘴聪慧,一个大眼怕羞。在女娃母亲沈氏的要求下,两个女娃拜了拜芦邦贞先生。
小嘴女娃开口道:“先生,我叫陆惠,贤惠的惠,这是我妹妹叫陆兰,兰花的兰。”
芦文见两个女娃跪在爷爷面前,也跑过去在边上一同跪拜了,惹得陆家老爷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芦文从身后拿出那包鸡头米,就捧着给老夫人,说这是奶奶给剥的鸡头米,请老爷夫人尝尝。
老夫人开口道:“冯妹妹太客气了,你叫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