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连队之初(1 / 1)
人生就是自己和自己的一场较量,努力就在起心动念间,因为平庸我从来没有被人认识过,只是散碎存在于一些人记忆的角角落落,若不是岁月缱绻葳蕤生香,谁会执念于一场过往。
教导队新训三个月很快就要结束了,大家相互打听着意愿去向,我一边听一边琢磨着,而人群中一部分的言谈似乎已经成竹在胸目标明确。“要么去机关,要么留在二中队,都是不错的选择”临别在即,这样的话题,在私下里被人云亦云的渲染着,空气里凭添了离别的躇踌与无名的焦灼。二中队是除支队机关外在市区唯一的勤务中队。想去的人自然很多,我分析着大家的碎碎念,决定在下连的问题上为自己争取点什么,早在来之前就听父亲说,在河西的其他部队有个亲戚,便让父亲想办法托关系办一下我下连队的工作,父亲开始不明就里,但听了我口中二中队的种种优越,随及答应了。在下连命令宣布后,我如愿以偿的被分配到二中队工作,同时也放下了久违的忐忑,使我第一次体会到特权的优越。尽管作为军人对自己的行为有所不耻,可人总想优越于同类苟活。其实从入伍之初差距就拉开了,新兵连班长的区别对待(对我触动很大,到我下连分配的操作,事实上有些事从发端就无公平可言,但确规则般存在着。人们总是站在趋利避害的立场批判一切的不公,而人的投机本能,潜在行为又在设法寻求利己法门做着掩耳盗铃的动作。
接我们下连的车是监狱的,白兰相间的车身上“司法”两个字肃穆显赫,七八十个座位,载着我们二十多人一路抛弃荒芜的逃离着,像是投向新生,又像是拥抱生活。最后在我们一墙之隔的“监狱”门口下车。不禁感慨,一墙之隔,一念之差的人生迥异。望着紧邻高墙的营区,欢腾的锣鼓敲打着,心里默念“二中队我来了”然而世事沧桑岁月不慌,多年后它成了魂牵梦萦的地方。
下连后我被分到二班,班长是个(高姓云南人,尽管相貌丑陋,可军事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索,基层中队是个靠实力获取话语权的地方,具备过硬素质是每个人必须的。早晚的综合体能让人叫苦不迭却也别无选择。因为六个班明里暗里叫劲着,新兵作为各班比拼的短板,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在中队军事素质差无论是那年兵都会被嘲笑(军人骨子里来部队就是吃苦的,我看到落单的老兵,被冠以吃苦性差,军事素质“不求行”的责骂,在别人眼里只是兵当老了,被孤立、被边缘化。而我们对于弱者的同情除了减少接触,能做的只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警觉。至于其他待遇,帮洗衣服、洗床单、打洗脚水之类他是不好接受的。煎熬从每天晚饭后直至熄灯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里,被班长以土方法加码磨练着,压腿,端腹,高位俯卧撑种种此类强化。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所有付出也在日积月累下变化着。
尽管每天重复着队列走位,擒敌动作,但好铁终须上战场打磨,在中队适应期过后,按照训练大纲,我们开始了擒敌术配套动作基础学习,从前倒、侧倒、后倒、前扑、跃起侧踹等实用性应激动作,开始了被班长一次次的操练。那时训练设施匮乏,除了前辈们总结的一些降低疼痛的技巧,一切都在与地面硬碰硬的抗拒,一天下来,有些小臂肿成了萝卜,有的下巴被磕颈部骨折,有的肘子化脓淌血,有的胯骨磨破,太多人坚持着,但也有受不了皮肉之苦的怂货,泡起病号洋洋自得。我也怕疼,导致动作走形畏畏缩缩,“你怕灌(音,我就让你一遍遍做,我们有死亡名额”班长吼着,前倒时一个动作的反复练习,让老兵们咋舌,实在过于血腥,老兵(段虎试图恳求高班长算了,但是高班长还是按照个人意志实施着。能理解一个老兵的初衷与承受力,大概率他察觉到高班长在针对我。但训练的严要求与残酷对我而言,能退缩一时,往后时日又该如何?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生活于任何人,在没有变强之前所有经历的痛苦只是磨砺,都是在为争取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正是这样的认知,后来训练中我一次次告诫自己,放弃坚持,就等于放弃尊严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