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与审美（1 / 2）

白继跟随老先生进屋。

这间屋子不大，两扇窗户就能把房间照得很明亮，它在内部被一分为二，里面那间挤着一张简陋木床与一座灶台，是两位老人睡觉的地方，外面这间空间较大，但却有着十几张桌子，连通行都要侧着身子。

此时还有三位孩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衣着破烂，手里都端着书本，见有陌生人来了，这些明亮眼眸纷纷看向白继。

白继站在屋外不知进退，自己只顾闷头答应却不知屋内是什么情况，如果早些知道还有学生在此以及屋内的清贫，他是不会应下的。

“老先生…我突然想起有点事……”

“不差你这一口饭吃，快快进来吧。”老先生看出了白继的局促，在屋内催促了一句。

他没有对白继解释这几位孩子的出身，他指了指讲座的位置，那里的空间较大一些。

“去那坐一会吧，等开饭时会拼桌子的，那样会宽敞一些。”

白继只得默默找个位置坐下。

安置好白继后，老人便走到那些剩下的孩子教导起来功课，老人家在狭窄的过道中来回踱步，等着有问题的学生请教自己。

此时里屋传出了炒菜与交谈的声音，不过好像影响不到师傅几人。

翻书声与先生的教导声传入白继的耳朵，他陷入了回忆，在那断脊峰上的故事，以及更久远的记忆涌上白继心头。

忧伤的时候还没到，白继努力把持住心中的悸动，他走到一旁的书堆，从众多名著中挑出一本。

这本书的年岁太久远了，烫金的标题早已变得灰暗，所以只得用金色颜料描上了一遍又一遍封面上的这三个字——“圣言录”。

《圣言录》整合着历代圣人的著名言行，据说是由第一位圣人编写的，而后则由当代圣人负责编写，或是添加或是重新装订，其中没有删减过一个字，随着几千年来的逐步完善，到了如今这本书已经被默认为封本了，因为从七百年前开始它就没有再被增加过一个字。

因为这本书的浓厚的历史性与作者们至高无上的权威，它被封为三大典籍之首，另外两本《民生》与《道法》同样是由圣人书写的。

白继翻开第一页，最上面的加粗黑子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人人生而平等。”

白继一笑置之，每次看到这一句他都有股出戏的感觉，这句话放在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一个时代显得那么地空洞与虚伪的宏大，仿佛一位狂人在说着世界就要灭亡之类的疯话。

他接着向下看，这句话后面有注释，解释与举例都很长，它们用词非常端正、恰当，举例同样写实且饱含深意，详细地给读者论述这句话体现在何处，以及那些地方印证了这点。

书的每句正文后面都有这样详细的解读。

按常理来说每本书上的解读都不能说服所有人，因为总有人有不同的看法，这些人总能找出与自己观念不同的地方，这本则不然，因为解读也是圣人们编写的，即使有人有不同的看法也不敢说出来。

只是白继在很早之前就不吃这一套了，他不信的东西你就算掰碎了硬塞他嘴里，他都会再吐出来。

在他看来在这个世界“人人生而平等”只是圣人的一个心愿，后面生搬硬套似的解释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慢慢地，白继失去了再阅读一遍的兴趣，他将书放好后，静静地走到了一个孩子身边，孩子低着头在一页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等白继看清后，发现这孩子是在写一篇关于治理百姓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