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癸沝(中)(2 / 2)
不过钱县令并未全信,在他看来,若那少年真是一上来便拔剑,定是自己儿子发表了什么极其过分的言论,因此才彻底激怒了对方。
他有他的忧虑。
再说这几年在他的努力下,城里的治安还算不错。别说拔剑,一年下来就连斗殴都没几起。
当然,这次是钱大人判断失误了。他的公子确实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活。只是运气不好,出门碰到了丧门神而已。
刚欲开口训斥自家儿子,让其不要隐瞒、实话实说的钱县令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咽了回去,改口道:“可是一位白衣蓝冠腰间佩玉的人伤的你?“
看着从亲眼中突兀通现出的凝重,三角眼青年钱讼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答道:”不是,是一个穿麻袍的小子。他的衣衫有些旧,像是西边饥荒之地逃难过来的人。但是那把剑却挺好看的,应该值不少钱。“
听到儿子否定的回答,县令大人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儿子惹到的不是那位大人。那就还有斡旋的余地。但又听到儿子说那人佩剑价值不菲,与麻袍完全不搭,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当即起身,在钱颂荣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钱颂荣不明情况,就这么跪在原地。
大约半炷香的事件后,钱县令又从门外走了回来。看了一眼跪着的儿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边要多听多看,少张嘴。行事轻浮是大忌。你可知咱们钱家差点就因为你一句话而遭受灭顶之灾?”
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的县令公子听到父亲后边这句话,有些心虚。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道:“有这么邪乎?那不就是一个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的穷小子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方才向负责监管城中修行者的那位同僚打探得到的结果,县令大人道:“这个节骨眼上我还有心情蒙乎你不成?”
“傍晚确实有一道强大的气息涌现。威势不大,但真元品质很高,想来是那个老怪物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气息。”
“据说那些天赋惊人的强者一要且修行到九境,身体机能彻底升华,返老还童也不是不可能。你也知道,不少强者都是生性乖张,衣着奇异。“咽了口唾沫,县令大人继继续道:“你也说那把剑与他的衣着不符。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少年确实如你所说是逃难之人,那把剑是其祖传至宝。二是那人是个修为极高的老妖怪,因为你的冒犯出手惩戒。”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第二种可能性大一点。”
三角眼青年钱讼荣此时已是冷汗满身。照他父亲所说,他刚才已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他想说什么,但看到父亲铁青的脸色,还是觉得不说为好。至于刚开始的怨恨以及借父亲之手报负的想法早已被恐惧彻底掩盖。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那般,那少年是一尊不知活了年的老妖怪,如果他敢再次桃衅,对方碾死他绝对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他父亲一个小小县令根本护不住他,最多也只是因为身为朝廷命官不被牵连。在外边混的这些年,虽然别的没学到什么,但他很清楚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现在钱讼荣只庆幸那位前辈宅心任厚的没有一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