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野百合:能否在春天康复?(1 / 2)
白玉玮的决然离开,仿佛一个闷棍打在周秉言的头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还那么好,他只是想安排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他第一次觉得这样冤枉,全然的好心,丝毫没有芥蒂她与他的过去,甚至预备着让他两人握手言和,为将来一大家子人的的相处,打一个好的基础。毕竟,周秉言和汤世游,是真真正正的亲戚,是撕掳不开的血缘。
然而白玉玮就那样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直接与他“算了”。
“算了?”
周秉言真的茫然了。
他也才二十三岁,他第一次正儿八经谈恋爱。
在他一贯的想象中,女孩子是可爱的,柔软的,也许有些时候,喜欢耍弄些许尖利的爪牙,而然就像已经相处了一阵子的猫咪一样,它吼你抓你,但那是表面,实际上,从来不会真的伤害你。
然而此刻,已经接受了他的人,骤然与他划清界限。
他不懂。
不懂这现实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懂她是来真的,还是虚晃一招。
不知道自己应该赶紧追上去,拉拉扯扯一番,还是继续坐在这个餐厅,回味白玉玮带着厌弃的眼神。
他看见白玉玮已经出了餐厅的门,没有去追。
懵懵地坐了一会儿,周秉言想起汤世游的话,“她不会见我的。”
周秉言想,世子说准了。世子竟然说准了。
他在迷茫中打开手机,拨通了世子的电话。
“喂?”汤世游接了电话。
周秉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的,都沉默了。
“她不见我?”终究是汤世游先问出了口。
周秉言本想说“玉玮要和我分手。”
却不知怎的,没有说,只对汤世游的疑问表达了肯定。“嗯。”
汤世游感到一阵失望,但又有一些别的情绪。“我就知道。”
周秉言想起其他的事,“世子”
汤世游正在神游天外,“嗯?”
周秉言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汤世游被这个疑问拉回现实。嗤笑,好像终于被白玉玮拒绝见面的恼怒回过味儿来,“她没告诉你?”
周秉言只是诚恳道,“我没问她。”
“你是不愿意问,还是不敢问?”
“只是以前,从来没有问清楚的想法。”
“因为过去和你没关系。但是周秉言,我俩怎么散的,以前和你没关系,现在也和你没关系。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就去问她。”说着,汤世游径直挂了电话。
周秉言没什么反应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语地想,在这方面,白玉玮和汤世游实在是有些相像的。
反应过来自己想什么的时候,他心里一惊,感到心里不怎么舒服。
周秉言寂静无声地坐着,周遭的喧闹与他都没有了关系。后知后觉地想:这算不算我和玉玮第一次吵架呢?
另一边的白玉玮,顶着冷风,和冻僵了的脑袋,一头扎回了家里。
一起冻住的,还有思维。
白玉玮将脸贴在棉被上,眼泪扑簌簌掉出来,太烫了,烫的她眼睛生疼。
脑中一会儿是周秉言茫然的表情,一会儿是汤世游蔑视的轻笑。
她想,我不值得,或许是我不值得。
哭了好一会儿,她摸出手机,给沐沐打电话。
铃声响了两声,沐沐接了电话,对面似乎很吵,沐沐带着欢快的笑意:“玉玮,新年快乐呀!”
电话那头,沐沐好像是回家了,白玉玮听见似乎是沐沐的爸爸问了一句,“是玉玮吗?快快,电话给我”。在一片笑闹中,白玉玮听见沐沐说了一句“我开免提了啊。”
接着传来沐沐爸爸妈妈的声音,“玉玮,是玉玮吧,我是叔叔,沐沐爸爸,我老长时间没见你啦,你怎么也不上家里玩啊!”
“你看你,人家玉玮工作忙!玉玮,哎,玉玮,我是阿姨,你回家没有啊?”
白玉玮使劲收了收鼻音,大声说“阿姨,我们元旦就一天假,我没回去啊。我们报社的人都没回去,老板不给假呀!”
“我就说玉玮没回来吧。玉玮,好好工作,等春节你回来,上家里来玩啊。”
“玉玮,我看见你写的报道啦!写的真清楚,你以前语文就学的好,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电话那头,沐沐和爸爸妈妈还在笑着,约定着让白玉玮春节去沐沐家做客,白玉玮有些狼狈地应付着,直到沐沐喊停,“好了好了,你们别唠叨啦,玉玮也要被你们唠叨烦啦!”
接着沐沐对着手机说:“我把免提关了啊。”
“嗯嗯,帮我谢谢叔叔阿姨。”
“谢什么呀,他们喜欢你,你每次来,都把他们逗得那么开心。”
“我也很喜欢叔叔阿姨。”
“哼哼,喜欢他们,那我呢?”
“最喜欢你啦!”
“这还差不多,哈哈哈”
“那我挂啦,你们好好玩!”
“好,等我闲了,去覃城找你玩。”
“嗯嗯。”
白玉玮将手机拿在手里,等了几秒钟,看着通话切断,有些发愣。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因为大声讲话,耳朵有一些不适的蜂鸣。
白玉玮的眼泪,被温馨的关爱打断了。
“谢谢你们啊。”人生中这样的温暖虽然不多,但是已经足够熨帖。
白玉玮嗫嚅着,将自己团成一个小虾米,感受面部摩挲在脸上的暖意。
她本想与沐沐痛陈一下周秉言的过分,以及深刻的自我厌恶。但是沐沐太幸福了,白玉玮知道这样的痛陈不合时宜,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自私,在沐沐正享受欢乐时光的时候,拿自己坏心情去打扰沐沐。
“好羡慕你啊,沐沐。”
“真的好羡慕啊。爸爸妈妈那么温暖,那么爱你。”
“如果我也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就好了。哪怕只有几年呢。”
白玉玮闭起眼睛,却没有睡意。
冬日白昼太短,她晚上总是睡很久。在这样的青天白日,在她这样年轻的身体上,很少有抵御不住的困意。
周秉言打来两通电话,白玉玮没有接。
白玉玮有些怕周秉言来家里找她,门口有一些风吹草动,她就要竖起耳朵听一听,怕是他来了。
然而并没有。
周秉言没有来。
他也不再打电话了。
白玉玮睡不着,看着日头一点点往西走了,还是出发去了报社。
她要工作,要打卡。记者的工作虽然没有严格的坐班时间要求,但每天下午4点之前必须打卡。
白玉玮不记得谁说过,只有没有前途的公司,才会用打卡来约束自己的员工。
白玉玮心想,情感失利,我这暮色沉沉的工作虽然聊胜于无,可也不能再丢了啊。
白玉玮哪能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白玉玮刚在打卡机前摁过指纹,就见编辑大副就急匆匆从主编屋里出来,见她还在楼道里愣着,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去楼梯间,而他本人却急匆匆走向楼道另一头,边走边回头,示意着等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