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以目前队伍的状态，出去修整一下从长计议是最理智地选择，但也是最无情的选择。这是李赐和李柱的想法，但显然不能说出口。
回去寻找卫华，哪怕他活着的几率很小，这是石果最想去做的，但又是最不理智的选择，因为这个选择很大可能会导致这个小组全军覆没，任务失败。她一时难以抉择。
张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三人，嘴角嘲讽地勾了勾，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往溶洞外面走。
“你干什么去？”石果问。
“找老卫。”
“不要自作主张。我们再合计一下。”
“你们慢慢合计吧。”没有任何停顿，张兴已经拐进了溶道内。有一种人，看起来混不吝什么都不在乎，恰恰在他们最在乎的事情上，最能豁得出去。而多数人，往往顾虑多在乎的多，关键时候就差了点意思。
洞内三人相互看了看，李赐笑了笑，说道：“这小子，就不能让人停下来喘口气？”
石果也是无奈地笑道：“开府这擅作主张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只有李柱不满道：“一点规矩没有。”
“好了，我们也跟过去吧，多了一人，我们之前的计划实施得更有把握些。”石果说完就跟了上去。
李赐和李柱对看了一眼，稍作思考，也跟了上去。
…………
屏翠山所在的原始禁区，被高大茂密的乔木覆盖着，这里是凶禽猛兽的生活乐园，人类还未征服的地带。离这片禁区最近的，是由孟氏家族统治的两碑封国。这个家族在向方氏割让了两碑封地，并承诺每年进奉奇珍异宝后，勉强保住了半独立的统治地位，以及换取了一定程度的军事保护。
在这个如鞋垫一般，与禁区横向相贴的狭长国域内，脚后跟的位置耸立着一座高山，山上散落分布着殿宇楼阁，其中位置最佳的一处高檐大殿，通体雕花嵌铜，在夕阳的照射下，那叫一个金光灿烂、富贵明黄。这时，殿前的庭院内站着一位长须大叔，正焦急地走来走去，终于等到了小童传报，可以进殿了。
他正了正衣襟，迈着四方步，走进殿内，看到了主位上尚在微醺状态的圆脸天尊，压下心中的厌恶，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见过酒美天尊。”
“啊，”圆脸睁了睁肉缝眼，“三叔来了，快，快请坐。寡人尚在酒宴，三叔有何急事相商。”
“回禀天尊，”孟凯坐好后，拱手说道，“我刚接到传报，现在域内疯传屏翠山有苍龙将要渡劫降世。”
“什么，苍龙？哈哈哈。”圆脸大笑两声，摆了摆手，说道，“三叔鲁莽了。这等谣言，岂会有人相信。”
“苍龙现世，无论真假，都会吸引大批神仙前来探查……”
“来就来呗，好好招待便是，大的搞搞关系，小的送点东西，无妨，这事本尊在行。”不等孟凯说完，圆脸就打断道，他想赶紧说完，好继续回后苑喝酒。
“若是这样，天尊出手自然不在话下。可万一，传言为真呢？”
“真的？真的怎么了？”圆脸脑袋一时启动不起来，摇了摇头道，“真的，本尊也不稀罕。谁爱抢谁抢去。”
孟凯见他还在迷糊，就直言道：“若传言为真，必然人人争抢。能动手的必然是大神真仙，而他们施法所耗颇靡，必然需要就近获得法力供应。”
圆脸小眼一亮，喜道：“如此甚好，本尊岂不是要大赚一笔了。”脑海中已高速运转，如此机遇，当要好好把握。
孟凯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光想好事了。不得不泼冷水道：“天尊，若是来人颇多，所需巨大，我们储备不够怎么办？”
“临征飨祭便是，这有何虑？”
“天尊有所不知，域内黎民大多已无牲可祭了。”
圆脸沉默了两秒，聊表心意，直接定了解决方案；“祭人便是，回头减他们半年飨祭便是。”
果然如此，孟凯心中暗叹一声，又说道：“若是那些神仙不想交易呢？”
“不想交易，直接硬抢？”圆脸思忖道，这种事自己豁得出脸来，但那些大神真仙们不至于吧，他们不要脸面吗？“三叔多虑了，那些大人物岂会做此下作之事。”
“天尊啊！”孟凯都快急哭了，“这么多神仙齐聚，灭我们孟家也是顺手的事啊！”
“啊？！”圆脸酒被吓了半醒，“那，那该如何啊，三叔？”
“本仙考虑了许久，觉得还是向方家提出归附最为稳妥。”前边铺垫那么多，正是为了翻出这一句。
圆脸眯起了肉缝眼，孟凯老调重弹，让他顿生警惕。沉默一会儿后，逐客道：“三叔所言，本尊会郑重思量。”
孟凯本欲再劝，见圆脸脸色阴沉，知道多言反而适得其反，心中叹息一声，拱手道：“还请天尊早作打算。”
“嗯，本尊知道了。”
孟凯无奈，起身施了一礼，道：“小仙告退。”圆脸点头回礼。
孟凯笔直地站在殿前走廊上，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奇长。小童恭敬地站在身后，纳闷善德仙人为何不走了，就听孟凯长叹一声，低吟道：“知暗夜之将至兮，力不能挽日堕。恐离火其燎原兮，芳草不得成活。”
…………
圆脸回到后苑，暂停的歌舞又继续唱跳起来。因酒上位的佞仙见酒友脸色不好，就起身借为天尊填酒的动作，靠近圆脸后，笑脸小声问道：“天尊为何回来后就只饮了一杯，是这酒不美了吗？”拿天尊的道号开玩笑，基本是要拉出去祭天的，不过，酒桌上只有友情，没有尊卑，所以圆脸一点也不介意。
“还不是善德搅的，寡人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善德上仙也是为国忧虑，体谅民间疾苦罢了，有此良仙，天尊该喜悦才是。”
圆脸将酒樽往案上重重一顿，阴阳怪气道：“好一个良仙，好一个善德，他倒是博了个美名，他，就从来没有为寡人考虑过。”
“善德上仙尊崇的是新兴的儒家思想，讲究什么来着，哦对，‘天下为公’，为了帮天尊治理好国家，那是呕心沥血啊。只不过……”
圆脸看佞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慷慨道：“你我二人，但讲无妨。”
“是是是，我只是听到了一些传言，做不得准，刚才是一时嘴快。”
“什么传言？说！”
“就是山下边有很多黎民，感念善德上仙恩德，单独为其立祠，已成蔚然之势。咱们收上来的牲祭一年比一年少，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还有……”
不用再加料，圆脸就已经怒火重重了，嫌隙的种子深埋已久，想除掉却又不得不依赖，让圆脸无数次愤怒到抓狂，再一次愤恨地将铜樽摔掷于地，“这个老匹夫，寡人念他拥立有功，尊他敬他，将举国之事交于他管，这是多大的信任，多大的信任啊！他竟不念天恩，恃宠而骄，倚老卖老，目无尊长，他，他……”
“天尊，慎言哪！”佞仙看看左右，示意小心言语被传递出去。这个动作简直神来之笔，没有任何成本，却可以在圆脸心中，给自己加一个大大的分，给敌方一撸到底。自古佞臣玩弄愚主，一个字，轻松自如。
圆脸一阵感动，拉住酒友坐到自己身边，不住地拍着他的手，无语凝噎。要不老话说，酒案生知己，一樽情一深，千樽尚未尽，此心贴彼心。
“天尊放心，还有我等愿为天尊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好好，幸得你在，是上天不弃我啊。让他们都退下，寡人有事与你相商。”待佞仙将一众人等遣出去后，圆脸示意佞仙靠近些，悄声道，“方才，善德老匹夫又想让寡人归附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