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风雨已来（2 / 2）

众人给赵医生让开了一条道，也把躲在门外的宁玉给暴露出来了。

奶奶看到宁玉回来了，放下宁泽，抓起身边的锄头朝宁玉冲了过来，速度看的旁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宁玉以为奶奶会抄起锄头朝她头上挖来，没想到是扔过来的，五米的距离，锄头把子砸在了宁玉的脚趾头上。

赵医生一把拽过宁玉把她护在身后，劝说着奶奶先去看宁泽。

宁泽嘴巴青紫的躺在院子中央，赵医生蹲下查看，让大家散开来别围着，看宁泽还有意识，急忙按压腹部，不一会儿宁泽呛出几口水来，哭出来了。

赵医生说孩子呛到几口水，更多是受到惊吓。

“我正要去水库呢，路过门口听到这孩子在哭，开门进来看站在水缸里呢，幸亏是水不深”宁玉的堂叔说。

宁泽醒来看到家里没有就哭了起来，哭了半天没见人来，就自己从屋里走出来了，到院子里不知是渴了还是想玩水，拿着葫芦瓢往水缸里舀水，水只剩半缸，宁泽手太短够不着，一下子重心不稳人就栽进水缸里了。

家里没有自来水，喝水靠到室外的井里打水挑回来自家水缸，水缸是宁玉的爸爸用水泥砖头在院子角落塑起来的，长一米五宽一米的，高度不足一米，平日里防灰尘、鸟粪落到缸里，会在上面铺上一层油布，那天妈妈外出没来得及挑水，也没盖油布，这就给宁泽看到水了，得亏是水不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宁泽没大碍了，奶奶的火力集中到了宁玉身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对着她破口大骂，难听的话像水珠子一样，连连不断的滚进宁玉的耳朵里，她学会了让珠子从左耳朵进再从右耳朵里面出来。

但是有一句话怎么都倒不出来

奶奶说她是：没良心的女人，养不熟的狼，说她故意想让宁家绝后，如果宁泽有事，让她也别活了。

为什么会有长辈用“女人”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孙女呢

13岁的宁玉很不解，为什么从小奶奶就不喜欢她，煮鸡蛋没她的份，过年妈妈给姐弟三人买新衣服，宁玉的衣服也经常会被奶奶转手送给了姑姑的女儿。

宁玉的姑姑育有一儿一女，嫁在隔壁村，姑姑的女儿，也就是宁玉的表妹跟宁玉是同一年出生的。

那一天宁玉意识到了，或许对奶奶来说，宁玉早已不再是自己的孙，而是即将要被泼出去的水，是要嫁给别人家的人。

被砸出血的脚趾头没让宁玉流眼泪，奶奶的咒骂也没让她哭出来，妈妈带着妹妹走进院子里时，众人早已散去，只剩几个本家人还在劝说着奶奶别再责怪宁玉。

宁玉小心翼翼观察着妈妈的表情，如果这个家还有谁允许她能像个孩子一样依靠，有期待，那肯定是妈妈。

宁玉的妈妈家里12个姐妹，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外婆生到第十二个才生出了儿子，宁玉的妈妈家里排行老七，最不受待见，学习很好，但是读完小学外公就不给妈妈继续读书了。

妈妈走进院子先看了下宁泽，转身摸了一下满身泥星子的宁玉，给她擦掉脸上挂着的泥巴，什么话都没说。

这一擦把宁玉这几个小时来憋着的恐惧、不安、自责、委屈全擦出来了、她开始放声大哭，哭声盖过了奶奶的咒骂声、从镇子的这头传到了那头、从院里飘出围墙冲上了云端，惊起院外李子树上觅食的一群鸟。

院子后文涛跟着抹了抹眼泪，帮宁玉把鱼桶拎进家门放在墙根，出去了几步又折回来挑出自己桶里几条大些的鱼给宁玉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