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远客问罪(1 / 2)
勾月把离纤尘怀里的酒抱过来,咕咚又喝几口,一饮而尽。
同离纤尘一样卸了力靠在抽芽的柳树上。
她心中隐隐觉得,离纤尘的话是有道理,只是自己不愿意顺着往下想。
淡淡的薄雾栖在屋檐上,一如隐藏在勾月心底的愁绪。
离纤尘看向勾月的眼神复杂,那眼神里,有一丝孺子可教也的欣慰。
然而那一声轻叹,也怜悯她戳破窗户纸后一时无法接受的种种烦闷。
“这酒还是苦的。”勾月苦笑,微微一蹙。
复又把空了的酒坛递给离纤尘。
“走了。”
“你都喝完了,还给我个空的?”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沈桑传信过来,说一个月之后回来赤水城接走纪朴。
他的伤需要的是静养,九死一生回来,半条命都没了。
在赤水城的客栈里,三人就这样安顿下来。离纤尘很快离开了,只留下他们三人。
达达尔客栈前有一条大道,勾月与文渊之的房间就在临街的一侧。
日头好的这天,勾月靠在窗边,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赤水城的风算不上和煦,不时有沙砾被风吹进来。
“把窗户关上吧,不吵吗?”
“不,不会。”
做塔兰的时候,她向往于草原上自在的风,享受利刃刺破胸膛,冒着微热气息的鲜血喷溅而出衍生的快感。
如今做了勾月,她开始对寻常百姓的生活分外向往。
她喜欢看对面包子铺老板忙碌一天收摊之后给小女儿带回的布老虎,喜欢看赤水城风沙里那藏在妇人菜篮子里的一抹翠绿。
还有,他们脸上的笑。
这些人似乎从没有仇恨背负。因此他们快乐。
一辆远行而来马车停在云归客栈门口。
勾月侧身看了一眼坐在桌前手里握着一册书的文渊之。
“你猜是谁?”
文渊之收起手里的书简,小心整理好,甚至都没走到窗边看一眼,“是沈桑来了吗?”
“你怎么知道?”
他见勾月漾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滞,窗外街道对她的吸引力瞬间消失便能猜测到了,没有如临大敌,只是她瞬间变得虚心愧疚。
纵使过去一个月,勾月的内心仍然没有办法轻松面对纪朴重伤,日后不能如常说话。
不等勾月平复情绪,拐杖声喀喀喀,急促不已,敲打着地面,也敲打勾月的心,没一会儿沈桑已经上到二楼。
文渊之不疾不徐地起身,理好衣襟,从容打开了客房的门。
“沈将军。”
来人脸色铁青,周遭散发的冷气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文渊之的声音被他的戾气所遮盖。
“他呢?”
“服了药,现下正在休息。”勾月小声提醒道。
“文大人,你可知我让纪朴跟着你是为何?”
文渊之道,“自是知道。”
“他是纪氏的独子,若不能言语,你叫他以后仕途怎么办?议亲怎么办?”
面对沈桑的指责,他并没有多做辩解。
当年纪朴跟着文渊之去汝阴,眉县,去那许多的地方,为的是历练,求的是仕途通达。
勾月急忙上前小半步,隔在沈桑和文渊之之间,隐约把他护在身后。
“沈将军,这件事不能怪阿渊,是我……”
“闭嘴!”沈桑怒目圆睁,一双如琉璃珠子一样好看的眼睛,此时充满杀意,如果眼神能化作利刃的话,此刻她已然化为齑粉。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救你才被若枝的妖妃所伤。”
沈桑出掌太快,离勾月的眉心也就两三寸。
她退后一步将文渊之往后推,伸出手接住沈桑一掌,两掌相撞,客栈中挂的灯笼在风中放肆飞舞。
勾月倒退几步,堪堪算是接住了这一掌。
“我知道我对不住纪朴,我愿意让你处罚,今日若我不敌你,便任由你打死罢了。不过此事和阿渊无关,你不要牵连于旁人。”她调解内息道。
若说刚刚沈桑只是想发泄,想理论一番,那此刻他是彻底没有顾及了。
沈桑的拐杖是她见过最锋利的兵器,过处尽是木头碎屑,扣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巨大的碗引,可见他周身内力如此雄厚。
刚一交手,勾月已经发觉沈桑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