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二章 在嵇堰这处占得上风【二更合……(1 / 2)
夜里细雨寒风, 吹得廊下笼灯摇摆不定,烛火也忽暗忽明。
嵇堰从昏暗的廊下走出,到了西厢檐下。
敲了两下门, 房门便开了。
屋中似乎不久前才熏了暖香,门一开, 便有幽然馨香袭来。
开门的是萝茵, 从屋中出来后,朝着嵇堰福了福身。
嵇堰朝里看了一眼。
烛火昏黄, 戚滢雪并不在外间。
片刻后,从里间传出女子的嗓音:“萝茵你下去吧。”
萝茵应了是后,偷瞧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郎主,随即退了下去。
嵇堰沉默片刻, 抬脚跨过门槛,入了屋中, 未仔细打量便转身把房门阖上。
“郎主。”
身后传来戚氏柔柔的声音, 嵇堰转身朝里间望去,便见她温顺地站在月屏门下。
身着鹅黄色的寝衣, 乌丝披散, 许是沐发了, 那头乌丝比昨日要柔顺。
分明是卸了妆容的模样,可那脸却是白里透红,甚是红润, 白里透红。
戚氏对上他的视线, 不仅没了昨日的紧张, 甚至还朝着他弯了眸子,水润明亮,没半点畏惧。
嵇堰觉得怪异。又听到她声音轻轻柔柔的道:“郎主既然来了, 那就安置吧。”
嵇堰眸色略一暗。
查案多年的性子,一下子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戚氏的反应,像上回在郑国公府喜宴上饮了酒,在回府马车上那会一样。
只是他并未在屋中嗅到半点的酒气,有可能是被人清理过了。
“你喝酒了?”嵇堰声沉沉的问。
今日下午留下那方帕子,却是胆大得很,现在也就剩下这点儿胆量了。
竟然还要饮酒壮胆。
滢雪露齿笑了笑,不回他,随即转身往里走去。
上了床榻,把被衾盖到了腿上,倚靠床头凭栏朝着他一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这动作表明什么意思,俨然不言而喻。
这举动是在邀请,好像似曾相似。
嵇堰眸色越发的暗,他抿唇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本就是让她怕,让她知晓自己或许跨不过那道坎,从而知难而退,不再折磨她自己,也不再折磨他。
只是,她好似不怎么怕他了。
而且先都醉了,吓唬她还有什么意义?
沉思间,床上的人忽然笑道:“妾身都不怕了,郎主怎就忽然迟疑了?”
嵇堰看向她,眉峰聚拢。
说话条理清晰,并不像是喝醉的模样。
或是喝了酒,但不至于醉酒的程度。
思索半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嵇堰忽扬了唇角。
他把革带上系着的短刃解下扔到了长榻上,随即抬脚朝床榻走去,说:“你都不怕了,我怎会迟疑?”
说着,边走边伸手扯开腰间革带,动作有股子悍野劲,与世家郎君自小教导的克己复礼是截然不同的。
本镇定从容的滢雪,脸上有一瞬难以抑制的僵硬,虽然很快恢复了过来,却还是被嵇堰捕捉到了。
果然。
她在虚张声势。
明白她是在虚张声势后,嵇堰便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走到床边,把革带解下,搭在了衣架上,继而又把外袍脱下搭了上去。
暗色的衣袍搭在了鲜亮的衣衫罗裙旁,颜色甚是分明。
嵇堰脱下外袍,就剩下一层单薄里衬。
里衬单薄,熨帖在他的身上,手臂与胸膛那几处精壮起伏的肌肉纹理也隔着衣衫呈现了出来。
他静静立在床榻外,背对着光亮,身形高大且极具威迫。
他未上榻,滢雪也感觉到了嵇堰自身带来的阳刚与威压。
里侧的手不禁攥紧了被衾。
嵇堰望着床上几乎难以维持表情的戚氏。
他说:“若你后悔了,关系还是维持不变,我便睡在外头的榻上。”
他在给她机会。
滢雪知他不会强迫自己,心下又安了些。
随即摇头:“不后悔。”
嵇堰一默,转身在榻上坐下,弯下身脱下胡靴。
滢雪望着他的后背,因他弯腰的动作,里衬顿时贴着他紧绷了起来,越发勾勒出上身的结实劲壮。
滢雪面红耳赤地移开了目光。
嵇堰脱去鞋袜,转身往榻沿边上一躺。
两床一样厚的被衾,他径直拉过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闭上了眼。
“就寝。”声音甚是冷硬。
滢雪目光落在嵇堰闭上的双眼上,再扫了眼二人中间能再躺一个人的空隙,暗暗抽了一口气,躺了下来。
三杯果酒能她让保持五成清醒,可却在漱口消去酒味后,更清醒了。
越清醒就越难以忽视身旁的嵇堰。
呼吸变得缓慢,隐约间还能感觉得到属于成年男子的气息。
嵇堰身上有种夏季烈日的热息,炙热气息强烈得好似潮水一样涌来,渗透过厚实的被衾,把她团团包围着,似乎要把她烤化了。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
嵇堰闭着眼,凝神细听,能听得到她那浅缓地呼吸声中带着紧张。
得吓一吓她,她或许才能明白,哪怕没有药物的催使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滢雪没有睡意。
只闭着眼,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床榻外的人是否熟睡,忽然感觉外头的人翻了身,好似离她更近了。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落在脸颊上,蓦然间睁开眼,撞入了嵇堰那双漆黑幽深的黑眸中。
嵇堰手臂撑着床榻,上半身撑起,静看她。
被衾下,滢雪不禁往里缩了缩,问:“郎主在瞧什么?”
嵇堰一双眼盯着她,嗓音格外的沉:“我在想,你既都让我上榻了,我们何时圆房。”
滢雪似乎知道他会想法子吓唬自己,是以垂眸温声道:“再过四五个月。”
那是他们说定的时间。
嵇堰忽然眉梢一抬:“戚氏,你是否太看得起我了?”
滢雪不解,稍抬眸望向他,眼神疑惑。
他说:“哪个寻常男子会愿与美人在榻上什么都不干?”
说着,他朝她侵近几分,双眸微眯:“一个月三回,四个月十二回,你就让我干躺着?”
因为嵇堰的靠近,滢雪几乎屏住了呼吸。
果然,还是无法做到全然镇定。
但,想象做的惊惧却是没有,只有不自在,紧张。
“不然,郎主想如何?”她问。
嵇堰忽然勾了勾唇,低声道:“便是我答应你不圆房,但总得干些别的。”
说着,他伸出手,修长的长指落在她的被衾上,缓缓挑起被衾一角。
滢雪望着他的动作,脑子有一瞬的空白,随即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若是他有半点想法,便不会一而再的劝她放弃。
若是他有想法,昨晚便不会因在意她的感受,与她秉烛夜谈,不厌其烦地口述以往的案子。
先前只是怀疑,可现在滢雪全然可以确定,嵇堰并无与她坐实夫妻关系的想法,所有的举动,全然是为了吓唬她。
今晚是个关键。
看谁比谁豁得出去。
看谁能先败阵。
若她能扛过去了,嵇堰便知她是不会被吓退的。
若他能扛过去,她知道,她对嵇堰的接受程度也会日益加深。
他吓她,那她索性在他慢条斯理撩开她的被衾时,她蓦然掀开,在嵇堰错愕间,掀开了他的被衾,迅速入了满是男人气息的被窝中。
与她那依旧冷冰冰的被窝不同,嵇堰的被窝,暖烘烘的。
不可避免,肢体也有了接触。
嵇堰身体蓦然绷紧,就是乌黑的瞳孔也瞬间紧缩,
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瞧向钻入了他被窝中,梗着脖子与她对视的人。
她……
到底是怎么能做到如此矛盾的?
又怂。
又勇。
被窝下,温香软玉,他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很柔软,却又僵硬着。
这般僵硬,可就是不服输。
戚氏也在挑衅他。
嵇堰的眼神骤然凶狠,锐利如鹰,几乎是咬着腮帮子警告道:“你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
滢雪:“你不会。”
嵇堰只觉得她在说什么鬼话。
他不会?
他会!
只要她敢接受他,他便会做那些禽兽事。
“睡回去!”他沉声呵斥。
滢雪也不是真的想与他作对,虽说这被窝暖和,但身体紧紧绷绷着,浑身不自在。
她从被窝中挪了出去,裹回自己的被衾,睁着一双杏眸巴巴地望着嵇堰。
“妾身知道,知道郎主这是故意威吓,逼退妾身。”
嵇堰呼出了口浊息,失力般躺下。
床榻甚软,没有半点的疼痛。
第一回,他在戚氏面前如此泄气。
被窝下,依旧还残留着女儿家的气息,比这床上的气息更为强烈。
原本对这戚氏心中有数,以为他吓一吓就能逼退她,可谁承想戚氏却是脱离他所控。
忽然间,他生出了几分悔意,当初就不该让她住进鹤院,也不该同意什么与她的一年之期,让她入侵自己的地盘。
她依旧对他有戒备,可却也会得寸进尺的向他逼进。
他退半步,她能进两步。
静默许久,嵇堰抬手遮住双目,开了口:“罢了。”
滢雪不知他为何忽然说出这两个字,看着他好半晌,也躺了下来。
嵇堰遮住双目,思绪放空之时,里侧传来女子软软的嗓音:“郎主下回别故意吓妾身了,妾身是怕的。”
嵇堰拿开了手臂,双目放空地望着帐顶,“嗯”了声。
安静了大抵一刻。
滢雪心绪平和了,她问:“那两个女婢,还有顾媪或都别有用心,郎主才会费心思去处理她们,是吧?”
不然不可能在她屋中宿两晚。
“嗯。”他还是回应了。
“那郎主确定过了今晚之后,真能解决她们?要不然在西厢再多宿几宿?”
“不必,她们会在今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