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似乎,这戚氏就只单是惧他。……(1 / 2)
戚滢雪盼着那人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永远不要走来的才好。
可事与愿违,那人终还是走近了。
为避免自己惊惶中出差错,她低垂下视线。
不多时,利落的玄色袍脚和乌色长靴出现便落入了视野之中,随之而来的是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她原以为嵇堰会出声询问她为何在此,可并没有。
她只觉得那人瞧了她一眼,然后从旁走过。
一缕风挟着冷冽气息而过,那双乌色长靴也消失在视野之中。
就这么走了
嵇堰的冷淡,让滢雪有几分措手不及。
瞧着人就要离开了,滢雪不禁自问还要继续软弱逃跑吗
还要等到明日再向嵇堰诚心谈和吗
明日复明日,不知又要拖到哪一日,可梦魇之事就摆在眼前,她不敢再耽搁。
思及此,滢雪霍然转身,朝着那高大背影开口喊道“等等。”
两息后,她才看清了数步之外的男人有多高,她与之相比起来,格外娇小。
眼前的男人脚步一顿,还是转了身。
她对上了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
也不知是不是记忆出错了,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的那个嵇堰似乎不同。
她记忆里的嵇堰是又丑又可怖。
可眼前的嵇堰挺鼻薄唇,英明冷目,冠发利落收束,沉稳内敛却又给人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大概是昨晚一宿未眠,早间仪容未来得整理,下颌隐约可见黑青色的茬子。
有些糙,但丝毫不影响俊颜。
他下值时换下了薄甲,身着黑色翻领胡服,腰间革带收束配长刀,这般打扮更显他身形利落高大。
应是做了几年捕头,又在禁卫军当值小半年,威压极强,一双漆黑的眼眸尤为锐利,更让人不寒而栗。
那道带着审视的凌厉视线落在滢雪的身上,她顿时一僵,汗毛直竖。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就在一瞬间溃败,她不由地后退了半步,双肩一颤。
她怕嵇堰。
不是因为梦魇,也不是因为他摇身一变成了朝中新贵,而是在那晚后就怕了。
那一晚荒唐,她被他弄几番死去活来。
腰上被掐得极狠,连着胸口、肩膀和脖子,腿上都是淤痕,咬痕。她皮肤嫩,有好多处都被咬破了皮,肩膀上更是有一个牙印,至今未消。
她只是养在闺阁中未经过风浪的女子,纵使身不由己迎合他的索欢,但还是被外物所迫。
事实并非她所愿,她遇上这种事,更被折腾得凄惨,如何叫她不恨他,不惧他
在那凌厉的目光袭来,想起曾经被欺负的模样,惊惧袭来脸色惨白。
开了口,声音带着轻颤“夫君”
滢雪生得极好,肤白貌美,此时眼眸盈润,好似要哭出来一样,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但于嵇堰来说,这般美貌与寻常女无异。
只是第一次听到“夫君”二字,嵇堰眉心皱了一下。须臾,声音沉冽“何事”
若不是今日在这见到戚家女,嵇堰也已然忘了自己已娶妻。
滢雪只着急寻嵇堰,可到了跟前,却忽然不知要开口说什么。
总该不能开门见山提出让他放过戚家吧
她垂眸思索了一息,觉得自己要做的,是让他消恨。
如何让他消恨,显然只能是伏低做小。
隐约间感觉嵇堰不耐之际,滢雪蓦然抬头,一双雾霾霾的眸子抬起望向他,佯装镇定“妾身想见夫君,也就来了。”
嵇堰沉默地扫了眼她苍白的脸,目光下移,是发颤的肩膀。
如此惊惧的模样,怎敢提出想见他的话
“若无事,便罢。”
嵇堰全然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而去。
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戚滢雪很挫败,挽留的话在齿间缠绕了半晌,愣是没喊出来。
身后的郭媪一脸的怒其不争,这戚氏长了一副勾人的样貌,怎就是个怂包
“夫人,不是奴婢说你,你如此露怯,怎能吸引到郎主”
人走了,压迫感顿时消弭,滢雪听到仆妇训斥一般的语气,眉头一蹙。
稍稍平缓嵇堰带来心悸后,她略略定神,转身看向身后的仆妇。
她缓声开口“你若再语出不逊,我便去管事那处说换了你。我总归还是嵇府名头主母,管事多少给两分薄面,届时你去何处,与我无关。”
她虽势微,可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未嫁嵇堰前,她是要嫁入郡王府,父亲便托了关系寻宫中的嬷嬷来教导她礼仪。
关于怎么处理后宅仆从,自然也教过。
其中便有恩威并施这一策,无外乎打一棍棒给一颗甜枣。
数月下来,郭媪已然习惯对戚氏不敬,这忽然间对上那双沉静的眸子,不知怎的忽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想到今早的金豆子,气焰便消了下去。
而且戚氏所言没错。她总归还是有正妻的名头,若真找到管事那处,为了嵇府颜面,也会给戚氏几分薄面。
对上那目光,顺从的低下了头,只低声道“奴婢这是为娘子着急。”
滢雪道“急又不急于一时。”
实则,只有她自己清楚,此事已然迫在眉睫。
说罢,转身便走。
郭媪随在其后,走了一小段路后才忽然反应过来。
这戚氏在郎主面前像是战战兢兢的,怎不到片刻,在她这就硬气了起来
这不就是欺软怕硬么
正在琢磨之际,前方的人停了下来,忽然问起“老夫人的院落在何处”
滢雪记得话本里边说嵇堰这人冷硬,但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却是温和的。
亲人是他的软肋。
嵇堰走远了,身后跟着的胡邑开了口“这戚氏女是怎么回事此前听管事说,自她进府就未曾出过青芷院,前不久大病了一场,现在病愈后怎主动来寻二哥了”
嵇堰曾是安州府衙的捕头,胡邑是他手下当差的捕快。因被嵇堰救过命,一直为其马首是瞻。
嵇堰被戚铭鸿囚禁之时,寡母幼妹多得胡邑照拂,后来他升迁洛阳,也就把带胡邑一同带走了。
胡邑又认了嵇母做了干娘,而嵇堰在家中排行老二,胡邑又小他几岁,便以二哥称之。
毕竟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嵇堰险被戚氏父亲弄死一事,胡邑也是清楚的,自然对这戚氏没半分好感。
府中人觉着子成婚后,郎主从不寻戚氏,想是不喜的,是以从未在嵇堰面前提起过戚氏的名号,是以戚氏患病也无人与他提起过。
听到戚氏大病,嵇堰开了口“戚氏大病”
胡邑应道“可不,说来也好笑,管事道那大夫诊过后,说是忧思过滤,惊吓过度才得病的。她如此怕二哥,怎会忽然寻来,还说想见二哥,着实怪哉。”
嵇堰对戚氏女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一晚。
戚氏的容貌,嵇堰着实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昏暗中她既主动却又怕得哭哭啼啼,求欢中又挟着求饶,声声婉转软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