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信你个鬼……(1 / 2)
“杀反贼!杀反贼!杀反贼!”
叫嚷声惊天动地, 更夹杂着一些“贱人去死”等等的骂声。
胡轻侯怔怔地看着围在四周的衙署官员和士卒们,问道:“谁是反贼?”
没有人回答她。
她茫然地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胡某?”
一群衙署官员和士卒冷冷地盯着胡轻侯,你演技再好都没有, 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一个衙署官员傲然看着胡轻侯, 阴恻恻地道:“胡县尉,跟我走一趟吧, 殿下正在等着你呢。”
四周无数官员和士卒冷冷地盯着胡轻侯,有人冷笑, 有人嘲笑,有人幸灾乐祸, 有人小心提防,有人不屑一顾。
还以为胡轻侯多么了不起,没想到竟然是个反贼, 身为反贼竟然想要混入朝廷, 还是老家附近的朝廷,这是多么的无知和愚蠢啊。
炜千和紫玉罗环顾四周,四周无数的喊声:“杀反贼!杀反贼!杀反贼!”
炜千脸色惨白,被这许多人围着,自忖必死。她转而又开始刚强, 抱紧了两个小不点,转头恶狠狠地看紫玉罗, 就算战死也要护着两个小不点逃走。
紫玉罗点头, 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缓缓调匀呼吸,浑身的肌肉都在飞快绷紧。
他知道自己的武力值有些不堪入目,普通人而已,但是一剑在手, 又有必死的觉悟,难道还不能以一当百?
“杀反贼!杀反贼!杀反贼!”
呼喊声中,胡轻侯淡淡道:“休要惊慌,本官去见了常山王殿下,自有分说。”
炜千和紫玉罗一秒就听懂了事情还要转机,心跳得更加厉害了,还有什么转机?为何一点看不到?
一个常山王衙署的官员也听出来了,忍不住嘲笑道:“死到临头,竟然还在做梦?”
炜千和紫玉罗手抖了一下。
胡轻侯淡定无比,伸手从炜千怀里接过小轻渝,笑道:“我们去见常山王殿下。”
炜千见胡轻侯笑容镇定,心中松了口气,她怀里只抱了小水胡后立刻轻松了不少,空出的一只手立刻就去拔腰间门的长刀。
一群衙署官员和士卒冷冷看着胡轻侯等人,丝毫不觉得这些人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几百支长矛之下,这区区几十人分分钟变成刺猬。
一个常山王衙署官员冷冷地道:“胡县尉,解下腰间门长剑。”
他心思细腻,分分钟就猜到了反贼胡轻侯的诡计。
胡轻侯一定是想凭借武力挟持常山王殿下,然后众人投鼠忌器,只能老老实实任由她逃离包围。
一群官员和士卒冷笑着看着胡轻侯,你怎么可能有挟持常山王殿下的机会?
胡轻侯看着死死地盯着她的衙署官员们,淡淡地解下腰间门的长剑,随手扔给了一个手下。
她抬步走向常山王衙署大堂,一个衙署官员冷冷地道:“胡县尉,此时此刻,你带着妹妹只怕不妥吧,将人放下,只能是你一个人去见常山王殿下。”
胡轻侯冷冷看了那官员一眼,一脚踢在那官员的肚子上,那官员倒飞了出了丈许。
四周无数衙署官员和士卒怒喝:“胡轻侯!”“放肆!”手中刀剑晃动,踏步向前。
炜千和紫玉罗等人厉声呵斥:“站住!”准备厮杀。
胡轻侯无视四周的刀剑,慢慢靠近那被踢翻的衙署官员面前。
那衙署官员忍着痛,指着胡轻侯怒骂:“胡轻侯,你竟然敢殴打……”
胡轻侯冷冷地道:“常山王殿下没有定胡某的罪,朝廷没有定胡某的罪,胡某就是朝廷的官员。”
她冷冷地看周围的衙署官员和士卒,呵斥道:“怎么?以为胡某死定了?你们是常山王殿下?你们是陛下?”
“胡某是朝廷命官一日,就不是你们这些小虾米可以羞辱的!”
“噗!”胡轻侯又是一脚踢在那被踢翻在地的衙署官员的脸上,那官员顿时鼻血四溅。
四周无数衙署官员和士卒心中一震,只觉胡轻侯的言语意味深长,虽然人人都知道胡轻侯是反贼,但是谁知道胡轻侯有没有什么办法翻盘呢?
看胡轻侯如此有把握,谁知道会不会亮出什么杀手锏翻盘。
所谓忍一时打脸,风平浪静,冲动一秒钟,后悔终生。
四周无数衙署官员和士卒姿势不变,眼神却立刻变了,胡轻侯没有被问罪之前,何苦这么早得罪她呢?
此刻忍耐一下,等胡轻侯问罪之后加倍羞辱胡轻侯不香吗?
那被踢的衙署官员愤怒大叫:“胡轻侯,你给我等着!”
胡轻侯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冷冷地道:“胡某随时等着你来找胡某报仇。”
她转头看向四周,冷冷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衙署大堂,常山王殿下还等着胡某呢。”
昂首挺胸,抱着小轻渝带头而去。
四周无数衙署官员和士卒死死地看着胡轻侯,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反贼!
有衙署官员低声与同僚道:“是不是下令格杀勿论?”
众目睽睽之下,反贼在被包围之中胆敢动手打人,不杀了她岂不是弱了朝廷的威风和尊严?
同僚支支吾吾道:“有理,有理。”
那衙署官员一眼就看穿了同僚的用心,那是在胡轻侯被问罪之前坚决不表态。
他冷笑一声,老子难道不会等吗?左右不过是片刻而已。
常山王衙署之内坐了几十人。
不仅仅常山王刘暠在场,常山王衙署的官员,以及那几个颍川士人尽数到场。
胡轻侯抱着小轻渝大步进了大堂,伸手就打招呼:“殿下,数日不见,你又胖了。”
刘暠冷冷地看着胡轻侯,只觉今年真是不顺,还没到元宵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是不是该请个大师区区晦气。
一群衙署官员看着胡轻侯,这个时候还想要用人情蒙混过关吗?幼稚。
几个颍川士人第一次见到胡轻侯,仔细打量。
陈麟笑道:“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胡轻侯是如何的绝色女子,原来不过是个村姑。”
钟行笑道:“陈兄想岔了,胡轻侯虽然名气很大,但不是才华横溢之名,无才女子岂会容貌美丽端庄?这胡轻侯就该是这幅模样。”
刘越仔细盯着胡轻侯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轻渝,道:“久闻胡轻侯不论到哪里都带着妹妹,这不识礼数,目中无人之态真是令人作呕啊。”
胡轻侯扫了三个颍川士人一眼:“爬虫们,胡某记住你们了,洗干净脖子等着。”
她丝毫没有当众受到羞辱的愤怒,别说脸红了,音量都没有提高。
一个黑须衙署官员看了一眼刘暠,见刘暠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道:“胡轻侯,你好大的胆子!”
胡轻侯淡定瞅他。
那黑须衙署官员厉声道:“你身为反贼,竟然敢混入朝廷为官,这是将我铜马朝视若无物吗?”
一群衙署官员冷冷瞪着胡轻侯,大堂外“杀反贼”的喊声震耳欲聋。
胡轻侯淡定瞅那官员,惊讶地道:“还有呢?没了?”
一群衙署官员冷冷看胡轻侯,装疯卖傻?
胡轻侯笑了:“你一张嘴,胡某就从铜马朝的官员变成了反贼,你丫的嘴是哪张狗嘴啊?”
那黑须衙署官员冷冷地看着胡轻侯,早知道胡轻侯不会承认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胡轻侯,我等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就是你,在去年秋天带数千人血洗了灵寿县,杀了灵寿县县衙内的官吏二十余人,抢掠了灵寿县百姓,掠夺灵寿县官仓!”
那黑须衙署官员脸上的笑容中的嘲讽和狰狞更加浓郁:“胡轻侯,你逼杀官造反,罪大恶极,按律满门抄斩。”
胡轻侯看那黑须衙署官员的眼神都变了:“不会吧?你张嘴就来,真的以为你有一张狗嘴了?”
那黑须衙署官员大声地笑:“哈哈哈哈!”
大堂内无数衙署官员以及颍川士人一齐大笑,还以为胡轻侯如此镇定是有什么翻盘手段,没想到竟然就是最幼稚的打死不认啊。
满堂哄笑中,唯有刘暠平静地看着胡轻侯,无喜无悲。
小轻渝仅仅搂着胡轻侯的脖子,继续酣睡,别说笑声了,就是耳边打雷都吵不醒她。
那黑须衙署官员笑着道:“胡轻侯,抵赖是没用的。”
大堂内无数衙署官员和颍川士人再次大笑。
三个颍川士人看胡轻侯的眼神更是看落在了陷阱中的猎物,任由猎物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死亡的结果。
那黑须衙署官员眼神如电,厉声道:“来人,带人证!”
一群衙署官员和颍川士人紧紧盯着胡轻侯,最精彩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杀反贼!杀反贼!杀反贼!”嘹亮的叫喊声中,有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十几个士卒押解着张青龙到了大堂中。
张青龙披头散发,衣衫上满是血迹,面容憔悴。
从向官府揭发胡轻侯是杀了灵寿县官员的反贼开始,事情就脱离了他的预料。
张青龙以为自己会被官老爷们视为上宾,好酒好菜伺候着,嘘寒问暖,美女陪伴,不想迎接他的却是酷刑审问。
他已经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了,也签字画押了。
张青龙心中顶替胡轻侯成为官老爷的梦在血粼粼的审讯下已经破碎,为什么这些官老爷不按照剧本做事?
传说中向官府揭发罪大恶极的坏人的人不都是有最美好的结局的吗?
传说中,那些拦路向青天大老爷告状的人不是个个圆满吗?
为什么轮到他就是被严刑拷打?
张青龙后悔无比,他应该卷了粮食和美人逃到太行山深处的。
他浑身剧痛,被捆了手,低着头,被推搡着走到了大堂之中。
那黑须衙署官员厉声喝道:“张青龙,你可认得这个人!”
张青龙听见喝声,浑身抖了一下,急急忙忙跪下,还没抬头就叫道:“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那黑须衙署官员冷笑,这才是一个贼人该有的模样,他又一次呵斥道:“张青龙,你可认得你身边的这个人!”
张青龙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畏缩着看身边,一个个官老爷和士人老爷坐在哪里,他哪里会认得?
他慢慢地看过去,终于看到了抱着小轻渝的胡轻侯,迷茫有胆怯的眼神陡然一亮,道:“大当家!她是大当家胡轻侯!”
张青龙的眼神冒着闪亮的光芒,所有的严刑拷打,所有的剧痛,所有的恐慌,在这一刻尽数比不上指认胡轻侯的欣喜的万一。
他是不是浑身剧痛?
他是不是会坐牢?
他是不是会被官老爷杀了?
这些统统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就是拉着胡轻侯一起死!
张青龙兴奋无比,萎靡的精神振奋无比,灰暗的面孔放着光,因为痛苦而蜷缩的身体舒展开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着:“官老爷!官老爷!快抓住她!”
“她就是胡轻侯!”
“就是她杀了灵寿县的官老爷!”
“就是她抢了灵寿县的钱财粮食!”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大堂外,嘹亮的喊声依旧:“杀反贼!杀反贼!杀反贼!”
大堂内的烛光摇曳,映衬着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狰狞。
那黑须衙署官员听着张青龙声嘶力竭地怒吼,笑着又问道:“你可确认这个人就是胡轻侯,就是你的大当家?”
那张青龙用力点头,大声道:“官老爷,不会错!这个人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胡轻侯!”
“看,她抱着她妹妹呢!”
“我就是不认识她,也会认得她的妹妹!”
“整个黑风寨谁不知道大当家永远带着她妹妹!”
大堂内,一群衙署官员和颍川士人紧紧盯着胡轻侯,被人揭发身份,被手下叛变指证,再无可以推卸的言辞,胡轻侯此刻已经到了绝境。
她是会震惊无比地看着叛徒,不敢置信会被手下出卖,还是会惊恐地看着四周,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国法的制裁?
或者,胡轻侯会痛哭流泪;或者,胡轻侯会浑身发抖;或者,胡轻侯会直接晕倒?
众人盯着胡轻侯,今日大半夜在这里审问胡轻侯为的就是这精彩的一瞬间门。
有衙署官员心中发狠,胡轻侯别以为瘫倒在地或者晕倒在地此事就罢了,他要走过去抽打胡轻侯几百个嘴巴,台词他都想好了。
“叫你忒么的敢逼老子打儿子!”
什么“为了灵寿县百姓报仇”,什么“灵寿县官员何等无辜”等等义正言辞的借口统统不需要的,胡轻侯就是一个歹人、反贼、死囚,他打一个歹人、反贼、死囚需要什么借口?
何况这大堂内谁不知道他的真实动机,又何须掩饰,要的就是一个“爽”字。
有衙署官员盯着胡轻侯平静的神情,等着胡轻侯从怀里拿出皇帝的免死金牌或者丹书铁券什么的。
胡轻侯终究是皇帝的小密探,身上必然会有一两件皇帝的信物的,指不定就有一条龙内裤。
几个颍川士人大声笑着,心中却微微不满,那个张青龙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回答“我就是不认识她,也会认得她的妹妹”?
这种小破绽若是被胡轻侯抓住了机会狡辩,只怕又要多起波澜。
他们哪里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张青龙随口而言,他是真的不记得胡轻侯长什么模样了。
张青龙加入黑风寨后满打满算就见了胡轻侯几次,然后就是几个月没见,他怎么可能记得胡轻侯长什么模样?
张青龙更不会记得小轻渝的模样,他只是看局势料定这个人一定是胡轻侯,因此疯狂指认。
几个颍川士人并不认为仅仅凭借这句言语的破绽能够翻盘,但是大半夜的,早点结束审问回家睡觉才是最好的结果,何必拖延到天亮呢?
几个颍川士人微笑着瞄了一眼刘暠,刘暠是想要先将胡轻侯软(禁)在常山王衙署内,奏报洛阳,等待皇帝派钦差过问的。
这其中和稀泥的心思昭然若揭。
几个颍川士人联合衙署官员们,坚决认为兹事体大,必须连夜审问。
夜长梦多,谁知道刘暠会不会偷偷向胡轻侯传递消息?
谁知道胡轻侯会不会在大牢中莫名其妙地躲猫猫死了?
谁知道胡轻侯会不户莫名其妙从戒备森严的大牢中失踪了?
速战速决,乘着元氏城全城百姓怒不可遏,裹挟民意,逼迫刘暠立刻断案才是最好的方式。
只是,这连夜审问就有些疲倦不堪了。
几个颍川士人看着大堂外被满城百姓的火把照亮的天空,真的不想在语言中与胡轻侯斗来斗去,早点结束不好吗?
几个颍川士人恶狠狠地瞪在言语中留下了破绽的张青龙,紧张地看着胡轻侯,千万不要被胡轻侯发现破绽,然后折腾一个通宵。
“杀反贼!杀反贼!杀反贼!”元氏百姓愤怒地呼喊声在大堂中回荡。
烛火忽明忽暗。
众目睽睽之下,胡轻侯平静地看着张青龙,问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一群衙署官员嘴角泛起冷笑,胡轻侯就是个市井泼妇,只会不认账。
几个颍川士人松了口气,然后冷笑,胡轻侯就是个废物,竟然不知道抓住张青龙的语言破绽。
张青龙奋力大叫:“大当家!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张青龙啊!”
“我是在太行山的山道上加入的张青龙啊!”
张青龙此刻只想拉着胡轻侯一起死,绝不会让胡轻侯不承认的。
那黑须衙署官员轻轻地笑,道:“胡轻侯,你还不承认?”
他不屑地笑着:“死到临头,竟然还要垂死挣扎。”
“来人,拿物证来!”
一个衙役托着一个盘子上来,盘子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米袋子。
那黑须衙署官员厉声道:“这个米袋子与灵寿县被贼人抢掠的官粮一模一样!”
“胡轻侯,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堂内,一群衙署官员和几个颍川士人冷冷地看着胡轻侯,目光冰凉,要么拿出龙内裤,要么就认罪伏法,再胡搅蛮缠拒不承认就太难看了。
胡轻侯眨眼睛,环顾左右,惊讶极了:“你们是不是没脑子?”
她伸手指着张青龙和那托盘内的米袋子,道:“这些也算人证物证?也算铁证如山?”
胡轻侯不屑地道:“一个胡某从来不认识的人指认胡某,那就是人证了?”
“这个人是胡某的亲戚,还是胡某的长随?”
“你们凭什么认定他是胡某的手下?”
张青龙大叫:“大当家!你抵赖是没用的,你就是我的大当家!你就是黑风寨之主!”
胡轻侯俯视跪着的张青龙,不屑地道:“此人自认是山贼,那就是歹人。”
“一个歹人也配指证官员?”
“是不是随便一个歹人指着官员说造反就是造反了?”
“你们为何不找个人指证袁隗造反?看英明神武的陛下信是不信?”
一群衙署官员不屑地看着胡轻侯,原来你丫没有龙内裤啊,那么凭借狡辩只怕是过不了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