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77章 【喜信回乡】(1 / 2)
祝英下学回家就背起背篓去砍猪草拌猪食, 自从祝翾去考试了,这些活就交付给她放学后来做。
她的天资在学习不如二姊祝翾,学多了看见书就开始心里生厌。
祝翾走前说让她不懂的去问黄采薇, 黄采薇还租赁在她们大姑的旧宅里住着。
因为她不是祝英的先生,祝英就不太好意思时常去请教黄采薇学问。
她怕被比较,黄采薇教过祝翾,她有点怕去问习惯了之后, 黄采薇就能比较出她与祝翾的优劣来。
祝翾自从考了宁海县的第一, 祝英身上的“祝翾的妹妹”的标签就贴得更牢了,一开始她挺骄傲也挺高兴的,有祝翾这样的一个传奇姐姐, 祝英也与有荣焉。
但是日子久了, 她就品出一些不好的东西来,但凡她贪玩了考试差了一些,学里先生就会说:“你还是祝翾的妹妹呢,怎么会粗心大意做出这样的题!”
就连家里人有时候也会这样, 会说祝翾多会读书, 她没学到几分真章。
这个时候祝英就很生气, 祝翾的兄弟姐妹又不止她一个, 祝棠祝莲念书比她更加不灵光, 怎么从来不说他们俩“还是祝翾的哥哥姊姊呢”, 下面的祝棣祝葵还没去上学看不出成色, 就抓着她一个人说。
生在前面的就是占便宜!祝英忍不住忿忿地想。
一家子兄弟姐妹就知道盯着最聪明的比。
祝英被说多了, 更加认识到自己与祝翾天分上的差距,她也做不到祝翾那种心无旁骛,她只能完成该完成的课业,再逼着自己多看一点书, 就会非常厌学。
盯着那些枯燥的书看的时候,她只感觉屁股下有钉子,看一页能发呆半天,然后思绪就会飘很远,时间久了,祝英就认命了,渐渐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祝翾这种不是谁都能去当的。
谁爱当谁当,她只是祝英,也只做祝英。
虽然白天她心里还会有一点嫉妒祝翾,可是一到晚上她就开始想祝翾了,祝翾是她的二姊姊,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祝英就好喜欢她。
她知道祝翾如果考上了是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可是即使如此,祝英宁愿再被刺几年“还是祝翾的妹妹呢”,也希望姐姐心想事成。
自从祝翾离开了家,全家都有点想祝翾,都不是很习惯。
孙老太骂人都不爽快了,以前还能盯着祝翾这个逆骨说嘴,祝翾一走剩下的几个乖的乖、憨的憨、怂的怂、小的小,没一个好说嘴的,说他们就跟没事找事一样。
祝翾虽然离开了,但是她考试的消息不断地往家里传来。
扬州府的考试结束了,青阳镇那些女孩都从扬州回来了,独独缺了祝翾,然后去过的女孩子就说祝翾要去应天考试了,在扬州考了第三。
全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咋舌,乖乖,真吓人,全扬州府这么大,祝翾这小东西考了第三?
然后这个消息叫祝翾又在青阳镇出了风头,来祝家相看祝莲的人也更多了,终于如祝英所愿,祝莲也被打上了“神童祝翾的姊姊”的标签。
外面人家知道祝家有这样出息大的女娃,下意识就觉得祝家其他孩子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又听说祝翾有个正值豆蔻的姊姊,就有不少人家动了心思,神童的姐姐也不会笨到哪里去,娶进家门以后生孩子估计也随姨。
等这些见了祝莲,发现祝莲身姿窈窕、面容秀丽,还擅长刺绣纺织,性格温顺如水,就更爱了,祝莲被闹得一女百家求。
孙老太见大丫头这样抢手,心态很是得意,颇有一种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卖了天价的菜农心理,中间赚的差价太多,叫孙老太美滋滋的,说话做事更加飘飘然。
“我养的几个孙女就没一个孬的!”她这样同别人说,在孙女的成功上她好像也能找回几分属于自己的骄傲,即使那不是她的人生。
沈云也为女儿高兴,自己能生出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孩儿,这也是她的骄傲。
但是沈云骄傲归骄傲,心里不免为女儿感到忧心,担心萱姐儿小小的年纪一个人在外被人欺负,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还担心萱姐儿想家。
沈云每日为女儿翻来覆去地喜千遍愁千遍,女儿不在眼前是最叫人焦躁的。
然后祝家打听了应天终考的日子,等到应天终考的那天,孙老太又把三个儿子的牌位擦干净一一摆好,将文昌帝君的相摆在最中间,去庙里请了一个老长的香,全家一起跪文昌帝君,请帝君老爷保佑祝翾能榜上有名。
也许是大家都是发自内心地虔诚,等应天的考试结束了,祝家也终于打听到了消息。
这天孙老太正坐在门口晒柿子,只感觉地有点发震,就问坐边上编席的祝老头:“是地震了吗?”
“瞎说,咱们这地方只有刮台风的,从没有过地震的事情!”
这时候只听到快马踏地声传来,孙老太闹明白了,不是什么地震,是远处有人骑马而来,就站起来眯着眼睛朝外看,只看见远远地跑来二匹马,马上的人还在敲锣。
来人到了祝家院子外就停住了,下马将马绑好,就闯将进来,是两个吏。
孙老太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害怕,抱着柿子就开始腿颤,这些皂吏不坐在班房里她就害怕。
之前她三个儿子就是叫这样打扮的吏给弄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是骑着马闯将进来,然后就把她的心肝给一个一个掳走了。
她那时候眼睛都快哭瞎了,却只能看着自己儿子一个又一个离开家再也不回来。
孙老太作为在乱世活过的人,她本能地看见官吏就害怕,祝老头也脸色青白,他对这个也有心结。
祝家的孩子们倒是不害怕,他们生活在新朝没见过前朝那种作恶多端的官吏,只见过新朝和风细雨的吏,就凑上去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