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6章 【新的希望】(2 / 2)
祝翾就翻过身,看向祝莲,问她:“莲姊,你怎么还没睡?”
祝莲就也翻了过来,说:“睡不着。”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祝翾就问祝莲。
祝莲就说没有,却问祝翾:“你又为什么睡不着呢?”
祝翾说:“我睡前看了一道算术题,刚才在脑子里想呢。”
祝莲沉默了,然后忽然在黑暗里说:“萱姐儿,你好像很小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念书也这样用心。我就不这样,总是懵懵懂懂的,稀里糊涂地长了这么大。”
“所以,你还是有烦心事。”祝翾在黑暗里看着姐姐说。
祝莲就叹了一口气,说:“可能有吧,可我连我在烦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觉稀里糊涂的也没什么不好,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就很快过去了,日子又一样过。”
姐妹俩面对面安静了一会,没人再说话了,祝翾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祝莲,两个女孩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祝翾想不出来她该说些什么,祝莲也没办法将她内心那种烦恼脱口而出,因为不知道怎么具体描述那种不舒服,说了,祝翾也不一定能够明白。
就像她不理解祝翾每天为什么在努力读书,在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忧心。
年幼的祝翾也不会感同身受她那些隐秘的不舒服。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与感受向来是不能互相共鸣的,祝莲步入了发育期,生理上发生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变化,而她的境遇也立刻发生了变化,几乎是被孙老太从孩子的壳子里抓出来催熟了,那个媒婆不是经常上门,但是每次上门,祝莲都要出来展示自己。
虽然祝莲知道她会再过几年才嫁人,但是媒婆的上门和一些人家的相问,都是在要她慢慢熟悉与习惯她新的处境,都在提醒她已经到了待嫁的行列,要她为此而蜕变出该有的心态。
祝莲就处在这种蜕变的过程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一下子被大母推到了这个情况适应。
祝莲最后一定会适应下来,但是她现在还是有些为新境遇而怕生,她已经开始适应了,一开始跟她开婚嫁的玩笑,她是茫然懵懂的神情。
渐渐的,不需要任何人教,她就无师自通地露出少女的情态,别人一提就做出害羞的模样,从而符合大家对“姑娘大了,知道害羞了”的想象。
她像被人提着线做出一切反应,但是到了夜里,等她睡前开始回忆自己当时的神情与反应时,又开始觉得那不是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开始羡慕睡前毫无心事沾枕就睡的祝翾。
祝翾可能也有心事吧,但是她无法理解与共鸣,所以她选择不与妹妹倾诉,因为妹妹不需要提前知道这种猝然被推着成熟然后等待的感觉,一是无法理解,二是祝莲希望祝翾只操心她自己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祝翾等不到祝莲与她说话,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祝莲听到耳边祝翾有节奏的呼吸声,心渐渐放了下来,然后也跟着睡着了。
……
秋去冬来,渐渐的到了元新六年的春天,期间祝明回来了一趟,祝葵已经会叫爹了。
祝棠长得人高马大的,已经成了丁,家里花钱赎买了他的服役,叫他去外面学本事了,于是祝棠去学了木匠,他本身在家里就有一点木工的底子,只是没有系统地学过。
系统的学木匠就得专门拜师傅,然后得按照这个时代学手艺的规矩,搬去师傅家打白工,于是祝棠也离开了家。
祝翾的蒙学生涯就只剩了半年,心情愈加忧郁,但是元新六年的春日,一张诏书又让她瞬间活过来了。
长公主在应天府的女学正式招师完毕,然后对着整个南直隶发布了第一次应天女学的招生启事。
“敕谕民间女童年虚九岁以上,十四实岁以下,不问出身贫富,但无恶疾,品行端正,南直隶治下府城籍贯,已启蒙开智者,入应天女学学诸科百家之学,入学者与银五十两,道里路费朝廷开支,先由府县官吏初选考核,年底送与应天考学,达标者给予入学,待遇同馆学诸生。”
祝翾坐在座位上听着黄采薇读完了朝廷的女学招生启事,心潮澎湃。
就是说,只要是南直隶的女子,在虚岁九岁到十四实岁之内,就可以考这个应天女学!
考上了朝廷还一次性给予五十两的钱财,多划算的事情!
祝翾一点都没想到如果去应天上学会离家很远,就知道自己只要考上了就有希望继续念书了。
不管多难,我一定得考上!祝翾握紧拳头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