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大概又走了几个小时，盐碱地突然刮起了风，闷热的空气变得凉爽了起来，温度慢慢在降低，天空慢慢变得浑浊，红巨星挂在他们身后的天空，勉强可以用肉眼去直视它了。它那血红色的火海在不停地翻腾，仿佛地狱的烈焰一般可怖，另外三个星体早就走出了它的圆盘面，在另外一边的天空挂着，它们彼此之间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

“这风吹着真舒服，快他妈热死了！”张裕德说。

“开始在降温了，天也快黑了。”叶盛说。

“我们还要走多久？”王俊峰背着杨慧玲，喘着粗气问道。

叶盛指了指前方，说：“你自己看吧，已经很近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座巨大的山，山应该很高，山体被白色的东西覆盖着，那应该是雪，山下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已经能看清那些大树了，不过奇怪的是，那些树木的树冠上也有白白的一层。

“那是什么？”突然有人喊道，有的人指着人群的左手边，大家都纷纷往那边看，只见在盐碱地与天空交汇处，一场像沙尘暴一样的盐尘暴席卷而来，白色的盐尘被扬起几千米高的空中，遮蔽了后面的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

人们纷纷往右边跑，边跑边喊：“快跑啊，风暴来了！”

风越来越大，吹在耳边呼呼作响，地上的盐在风力的作用下开始流动起来。

“大家不要再跑了，跑也没有用！”叶盛一边跑一边吼道，“最好几个人一起手拉着手，这样不容易被吹走！”但是没有人听他的。

“张老大，张裕德，你快指挥一下，不然大家都得死！”叶盛冲张裕德喊到。

“停下，都他妈的给老子停下！”张裕德抽出砍刀，跑到人群前面，试图让他们停下来。但是这次，他的话也不起作用了。人们都各顾各的狂奔，有的甚至还扔下了背包，只有少数人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人在叶盛的指挥下，跪坐在地上，女人在中间，男人在外圈紧紧围成一团，手搭在相邻两个人的肩膀上，埋着头，里面的女人紧紧抱住外围的男人，防止他们被冲散。

“所有人，深呼吸几口，然后马上闭气，快！”叶盛喊道。

盐尘暴很快就扑了过来，所有人又长吸一口气，然后埋下头闭气。

呼呼的巨响在他们耳边不停地呼啸，周围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盐尘在空气中拍打着衣服和背包的声音。不一会儿，他们的身上就被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盐。

风暴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人们慢慢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盐尘，拍了拍背包，然后互相看了看，又四处望了望。

“大家都没事吧？”叶盛问道。

“没事！其他人呢？”何浪歌问。

“应该是被风暴刮走了！”王俊峰说。

叶盛点了点人数，连躺在地上的杨慧玲一共只有26个人，11个男人，15个女人，其他71个人全都没了踪影。

叶盛看了看天空，又是灰蒙蒙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我猜错了，这个盐碱地应该特别大，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风暴，还好我们运气不错，没有走错方向。”

“这可不是什么狗屁运气，这都是你的功劳！”何浪歌说。

这时，张裕德头也不回地突然往后走，叶盛叫他，他也不回答。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叶盛说完，往张裕德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喂，张老大，你怎么了？”叶盛问。

“别叫我老大了！”他说。

“你到底怎么了？”叶盛问。

“我没事。”

“有什么心里话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操他妈的，我是个杀人犯，从小到大，我就不是什么好鸟！”张裕德点了一支烟，慢慢地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母亲跟我们当地的一个有钱人搞在了一起，弄得人尽皆知的，我爸也因此跟我妈离婚了。一个同学骂我是偷人生的，我就把他按在地上，用刀割开他的嘴，一直割到了脸上，他的惨叫声至今我还记忆犹新！最后那个可怜虫在医院里缝了一百多针，所以在我们村里，我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坏孩子，反面教材。从那时起，我变得越来越凶残，越来越暴戾，我捏破过别人的卵蛋，剁过别人的手指，割下过别人的耳朵，所以没人敢跟我玩，我也从来没有什么朋友。我长大后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敌意，特别痛恨那些有钱人，直到我开始绑架勒索然后撕票杀人。一直以来，我对别人的生命都看的十分冷漠，但是刚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作为他们的老大，当我看到那么多人在我面前消失了的那一刻，我他妈的居然产生了愧疚感，老子堂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居然会有这种感觉，真是见了鬼了，草！”

他说完沉默了良久，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突然把刀递到叶盛手里，“这一路走过来，我发现我根本不适合当这个老大，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来当吧。”

“我说了，我对当老大这事不感兴趣，你也别太自责了，这风暴又不是谁能预料到的。”叶盛说。

“我觉得只有你能带领我们生存下去，我们大家都需要你，这不是你感不感兴趣的问题，再说了，这个老大我也当累了。”张裕德很诚恳的说。“这把刀是我找一个铁匠专门定做的，它是我的宝贝，我把它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