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中途(2 / 2)
“好。”顾良微微点头,又朝徐天笑道,“这几日飞得有些累了吧?”
徐天喉里一干,随顾良一同落下,道:“不碍事的,劳累些也正好能磨砺基台。”
言语间,两人已落在河岸边。顾良收敛天眼,只以双目赏阅水色光华。徐天伏下身子掬一捧河水解渴,忽听顾良笑道:“小心水虫闹肚子。”
徐天一怔,又见顾良笑意盈盈,不禁抱怨道:“师兄老爱拿我打趣!我已辟谷,饮些淡水又有何妨。”说罢,徐天又望向眼前河水,道,“这是柰河,分流于颖水一支。十年前柰河常发水,草木尊者、翼淼尊者、拾烁尊者请命治理柰河两岸,齐国又派了河防使修筑河岸、疏驰河道,近几年这柰河倒乖巧许多。”
柰河……顾良微微瞠目,想到了灵安观中的沈观主、车城客栈里的阮复康,自己第一次随桑秋尊者出宗门,见到的那些人和事、还有面黄肌瘦的灾民、车城里贪没灾粮的刀笔吏,过往种种在顾良脑中早已恍若隔世,如今观览柰河,它们又若近在昨日般清晰起来。
徐天见顾良出神地望着河面,笑声道:“师兄还真爱观澜水色。”
水色……顾良看着这静缓的河水,再度想起自己幼年在木盆中漂流而下,那时无依无靠、满心惶惶,只道自己命不久矣。当时谁能料到自己会拜入净林门、谁又能知道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想到这里,顾良叹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徐天疑惑道:“师兄青春正好,怎会有年华易逝之叹?”
他见顾良摇头不语,便也不再追问,从储物袋间抽出一支竖笛,伴着水声、月声、风声,奏起一曲悠悠笛声。
顾良观景听乐,心意旷然,待徐天一曲吹罢,称赞道:“师弟若在凡间,定是一名风流士子。”
“师兄又拿我打趣!”徐天瞪一眼顾良。两人在河岸边伫立一阵,遂起身继续飞向禁区。
一路往东南方飞,在顾良的带领下,两人飞偏了三次,最终花费近两月的时间,在盛夏将收尾时来到东贺州禁区。这两月中,两人游山玩水,览群山、行山脊、望夏蝉、泛河舟,见识了十里湖塘荷叶,观赏过国朝烟火如昼。
在一处边野城中,两人还见到一只作妖的狐媚。这狐媚尚未妖丹小成,魅惑了城里士绅,又与几个炼气圆满的野修士勾结在一起,把持城中官吏,为祸一方,好不自在。虽未怎么害人性命,却几乎将这一城之地纳为私有,搅闹得乌烟瘴气。
顾良与徐天到时,城中已妖气弥漫,看得顾良怒极,冷笑道:“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徐天恨不得将这些妖道一气杀了,顾良则让徐天不要急。东贺州的地界可不似其他地方那样松散,净林门在州内有巡查使、有派驻使、甚至还有数个元婴尊者坐镇州内担任各处总巡查。若哪处城池有这么明显的妖气,怎么会无人发现?
顾良先传书上报宗门,唤来南部总巡查盂合尊者,几人设计查案,顺藤摸瓜地挖出背后关节。竟是此处金丹巡查使被邪派蛊惑,放纵此处妖道。那城中的狐媚、还有那几个野修士,都是那些邪派传的功法。
修士干扰社稷可是一等大事,更何况还是牵扯到担任巡查使的门内弟子。顾良布下陷阱,手段齐出才将那金丹巡查使制服。那巡查使最后还想催动杀招拼个两败俱伤,顾良大喜过望,本以为能借此机会毁掉一个防具的指标,谁知盂合尊者出手拦下,轻松将其擒拿,那一个防具也没有损毁。
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是将此处妖道铲除。盂合尊者还要去抓附近邪派同伙,防止它们逃遁至北山雪林,便与顾良和徐天分别。
盂合尊者离去,徐天想说些什么,一路上都被顾良挥手打断,只被顾良带着闷头赶路。直到十天后,接近东贺州禁区时,顾良才以小旗罩住周围,布阵隔绝了内外声息,道:“关于城中邪派的事,你之前想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