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石梁(1 / 2)
一条狭窄无比、凶险万分的石梁被沈墨走成了康庄大道。他脚踏上对面的山崖,然后转身回望。
对面的悬崖上,红马显得异常焦躁。它不停地甩着马头,打着响鼻,偶尔人立起来,发出唏律律的嘶鸣。终于它向后退出几步,然后撒开四蹄,猛地向这边冲来。
红马高高跃起,跃到最高处,引颈长嘶,仿佛奔腾的天马。马蹄落下,踏在石梁上,发出清越至极的撞击声。最后红马矫健的身躯,向云间坠落,消失在苍茫雾色中。
“红儿!红儿!”兔子姐忽然惊醒,在沈墨背上叫道。
“红儿很好呢,晚些时候我们再回来接它。”沈墨抚摸着兔子姐的小手,声音低沉而温柔。
兔子姐嗯了一声,伏在沈墨背上,又沉沉睡去。
“他们在那里。”一个士兵在半山腰,指着对面山崖。
沈墨站在那里,遥遥朝这边挥了挥手,然后隐身在岩石后面。
“追!快追!”白衣白袍的老头儿气急败坏。
三十多个军士像长蛇一样,在茂密的丛林中鱼贯而行。厚重的皮靴踩在裸露的岩石和湿润的泥土上,橐橐有声。
半个时辰后,士兵和老头都已站在石梁前面。士兵眼中充满恐惧。
“赵老,那少年要是还没走,躲在后面暗算,咱们上去的兄弟只怕没一个能活下来。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一个小校模样的人对白袍老人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还没走,我瞧你就是胆小!少爷养你们是白养的吗?”白袍老头手一抬,指着一个军士:“你,过去瞧瞧,看那个小子走了没有。”
那军士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惊恐突然变成愤怒,他声音颤抖:“兄弟们,那小子说得不错,老家伙自己怕死,却要咱们替他卖命。我是第一个,接下来又是谁?”
他话还没说完,“咻”的一声,一支箭已经向老头背心射去。另一个军士手里举着弩弓,大声叫道:“今天不杀了老匹夫,大伙儿都没活路!”
众士兵先前虽然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离开,但心中早已不满。这时前面是九死一生的石梁,后面是老头的威压,纵然最老实的人,也不可能束手待毙,更何况这些刀头舐血的军士。当下又有几名士兵拿起刀枪弓弩,对准那老头。
果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自古以来,打了败仗被暴兵反杀的将军不胜枚举。这老头以为凭借权势武力就可以让士兵心甘情愿替他卖命,未免太幼稚了些。真不知道他这种脑子里长蛆的智商,是怎么活到这把年纪的。
沈墨躲在山石后面,静静看着对面形势的发展。那老头的武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先是伸出两根指头挟住射来的箭矢,然后反手一挥,那支箭就像被强弩激射一般,比先前更加强劲三分,带着一股疾风,射穿士兵的咽喉,又从他后脑射出。那士兵鲜血向前后喷出四五米,这才仰天摔倒。倒在地上,鲜血犹自像喷泉一样,从喉头汩汩涌出。
智力不够,武力来凑。沈墨顿时对这姓赵的白袍老者刮目相看。难怪这些当兵的如此畏惧他;难怪老家伙一脸的趾高气扬;难怪别人都走了,这几十个小兵还在他身边唯唯诺诺。老头,我果然没看错你呀。
对面的悬崖上,又有七八支箭对准老头呼啸而至。老头身子一耸,忽然拔高一丈,所有的弩箭都从他脚底飞过。一只弩箭恰巧射进对面士兵的胸膛,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像木桩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老头从空中飘落,身子随即化作一道幻影,在人群中舞动穿梭。他每挥出一掌,便有一个士兵口吐鲜血,惨叫着倒在地上。悬崖上一时间箭矢呼啸,惨叫连连。片刻之后,依旧还能站着的,只剩下白袍老头和最先跟他说话的校尉。
老头挥舞袍袖,双手负在身后,神态悠闲自得。任谁看见,都会以为他刚刚踏春归来,而不是眨眼之间已取走数十人性命。
沈墨长长吁了口气。幸亏老子见机得早,没跟老家伙硬碰硬,不然这时候早跟兔子姐在地下做鸳鸯了。
那校尉看见老头如此神威,也吓得牙齿发颤,哆哆嗦嗦地说道:“赵……赵老,这……这一路上小……小的可没敢对你……有半点不敬。再……再说那……那少年奸猾,若是小的没了,以……以后谁给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