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中有事难入眠（1 / 1）
说完这句话，支格鲁看到支寿光还想开口表示反对，抬手一挥表示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转回头来看着支连山说到：“族长大人，情况紧急，现在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支大汉骑兵精锐现在肯定已经在向敦煌城进发，他们既然已经向我们挥起了屠刀，就不会放过这个将我们消灭在敦煌城下的绝佳机会，请族长大人赶快下令回军吧！”
支连山也不是傻子，他当然清楚支格鲁长老的判断是对的，而且从得到支寿昌和他的两千骑兵全军覆没的那一刻起，他实际上就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只是因为战死的族人太多，牵扯到的关系比较复杂，他不太清楚手下大将和智囊们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才没有直接下令撤军。现在他得到了自己头号智囊，也是族中最具威望的资深长老支格鲁的支持，而且除了个别将领小有意见之外，大多数将领和长老对于支格鲁长老的撤军提议表示了赞同，于是他马上下令南北两个大营同时撤退。为了不让撤军行动节外生枝，支连山对自己的将军们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做到悄无声息，绝不可被王景、赵岐他们发觉。因为一旦暴露了自己想要连夜撤军的企图，那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王景他们“我们要跑了”。支连山害怕的是王景这个杀星一旦得知他们要撤兵，可能会倾巢而出率兵与他们纠缠以阻止他们撤军，为那支大汉骑兵围攻自己争取时间。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这五千勇士还能有多少人能够逃出生天可就只有上天知道了。其实支连山的顾虑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他们小月氏人全部都是骑兵，甚至大多数人还都是一人双马，机动能力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就凭敦煌城中那人数不到两千、大部分还是刚刚招募的新兵蛋子、连真正的战马都没有几匹的杂牌军，王景就算是知道段飞的大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他也不敢带着这些大半士兵都没有经过训练的郡兵深夜里去和小月氏人玩命儿。
事实上作战经验十分丰富的王景还真的察觉到了小月氏人的异样，不过他只是加派了一些人手强化了一下城防，防止小月氏人偷城，并没有想到小月氏人竟然是在偷偷撤军，更没有敢带人马去夜袭敌营。毕竟王景手里能打的士兵实在是太少了，除了他的五百边军，就只有原来的数百郡兵尚可一战。至于赵岐上任之后招募的那一千多新兵，既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也没有经过实战锻炼，帮着守守城墙站站岗还勉强能用，至于去和彪悍的小月氏人正面硬刚那还是洗洗睡吧。所以王景并没有派人去试探一下敌人虚实的想法，自己那位尚未谋面的主公既然能够只带着陶勇等二十来人就吓退了上万人的朵利大军，带着霍纲那一曲人马击退城外的小月氏人想来不会有什么难度。自己现在只需要守住敦煌城就算完成任务，等到主公带兵杀到，自己再和他们里应外合收拾这些小月氏人不迟。段飞得到何元庆、狄雷以及两千“背嵬军”铁骑的消息并没有来得及通知王景，所以他还以为段飞手里还是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亲卫和留守玉门关的那些人马，所以他想保存实力以备反攻的时候再用，也是老成持重的想法。
而段飞并不知道因为他体恤士卒，在消灭支寿昌之后让大军埋锅造饭、休整了一番的命令，竟然给了小月氏人相对比较充裕的跑路的时间。段飞之所以选择让大军吃饭休整，一个是士兵们从凌晨出发到消灭小月氏两千精骑，之间已经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中间只是吃了一些干粮，到这个时候的确已经有些饥饿疲惫；再一个他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躲过了“十八铁卫”和狄雷他们的搜索逃了回去，而且在消灭支寿昌所部之后，18名“背嵬军”精骑已经变成了一人双马的配置，段飞有信心在天亮前杀到敦煌城下，小月氏人就算是得到了消息也来不及逃跑。而陶勇、霍纲二人也认同段飞的判断，并没有对此提出什么异议。所以当陶勇、霍纲信心满满地带着18名“背嵬军”精骑杀到敦煌城下的时候，却发现小月氏人的两座大营早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狼藉，就连羊毛都没有留下几根儿，后悔不叠的同时也将两个二货气的七窍生烟、八肢颤抖，破口大骂小月氏人都是属“兔子”的——不仅蹦跶的欢，还跑的挺快。
好不容易得到领兵机会却没有能够取得预想中成就的陶勇、霍纲二人，现在的心情十分不爽。很不甘心的二人迅速察看了一番小月氏人留下的大营，经验丰富的两个人马上判断出小月氏人虽然逃跑的十分匆忙，离开的时间也并没有太久，但是也至少有一两个时辰啦，想要追上他们确实有些困难。不过二人又一转念：以“背嵬军”一人双骑的配置、强悍的身体以及轻装上阵的便利完全有可能追上小月氏人，因为万一他们不想抛弃那些牛羊和粮草辎重的话，逃跑的速度一定不会很快。于是急于立功的两个老六连和城中的赵岐、王景知会一声都没有，就转身带着大队骑兵连夜北上追赶小月氏人去了。
段飞率领的“后军”里除了三百步军还有十几辆大车，坑坑洼洼的土路加上是夜晚行军，其行军速度自然是不能和陶勇的骑兵同日而语，所以当他们晃晃悠悠赶到敦煌城的时候，都快该吃中午饭啦。而“铁竹杆儿”率领手下斥候也早就将敦煌县城内外发生的情况汇报给了段飞，听到陶勇、霍纲马不停蹄率军追赶逃跑的小月氏人去了，段飞急忙命狄雷和他统领的二百名亲兵将备马上的粮草卸下，一人双跨前去接应陶勇、霍纲二人以防不测，他自己则带着剩余人马入住小月氏人留下的北大营。
这座大营距离敦煌城北门大约有十里路程，由于小月氏人跑的匆忙，还没有来得及破坏营盘内的各种设施，所以大营内各种设施保存的基本完好，完全可以住下他手下的两千多人马。段飞让已经累成狗的三百名步军到帐篷之中休息，他自己也在一个比较干净的大帐内歇息，同时命“铁竹杆儿”带着段老大、段老三和十名斥候进城向太守赵岐、“敦煌都尉”王景通报这里的情况。毕竟现在自己的部下里面只有“铁竹杆儿”他们认识赵岐和王景，为了不引起麻烦，当然要先派人进城给他们通报一下情况。没有任务的其余斥候继续担任警戒，段老二、段老四等十八骑的其余成员则继续守护在段飞帐外。
派段老大、段老三和“铁竹杆儿”等人一起去见赵岐和王景当然是因为段老大、段老三是段飞的家将，由段老大拿着段飞的“拜帖”上门去和赵岐与王景约定拜见的时间和地点，也是那个时代的一种礼节。虽然现在处于战乱时期，人们对于传统礼仪并不是很强求，但是“礼多人不怪”，对人客气一点也能给人一个好印象，谁让段飞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大家公子呢？第一次和人家赵岐赵太守见面，怎么着也得有些礼貌不是，不然的话怎么配得上他“名门望族”的身份？不过他是以“原大汉骑都尉、光禄大夫段会宗之后”的名义投的拜帖，他已经成为了陶勇等人的“主公”这件事赵岐还不知道，当然他也没准备让赵岐知道，毕竟陶勇、霍纲和王景等人还有军籍在身，私自投入某个世家门阀门下可是朝廷大忌。
“铁竹杆儿”带着段老大、段老三和一个什的斥候纵马飞奔到敦煌城北门外，正想向城头上的守军报上自己的身份，一名身着大汉太守官服、身长七尺五六、尖尖的下巴上长着一把雪白的山羊胡、如同野山羊成精的干瘦老头已经站在城门楼上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他们喊道：“来者可是陶都尉的亲兵队率‘铁竹杆儿’？不知陶都尉是否已经发兵前来支援本郡。。。。。。”
常言道“心中有事难入眠”，更何况年过古稀的赵岐本就睡眠很少，现在又担负着守土之责的巨大压力，所以天不亮就已经爬了起来。除了脸皮够厚、能力尚可之外，你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儿确实还是一个十分敬业的官员，而且对大汉朝廷还真是忠心耿耿。所以赵岐一起床就马上带着几个家将巡视城防，并且不出意外地在北门城头遇到了一夜没合眼，一直在关注小月氏人动静的王景。一番寒暄过后，赵岐听王景说到昨夜小月氏人大营内似乎有些动静，现在却已经趋于平静，不知道小月氏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小月氏人围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一天不闹出点动静，老头儿早就习以为常啦。得知王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啦，赵岐就温言嘉奖了王景几句，然后就命王景赶快回家休息。毕竟王景现在可是赵岐最大的依仗，他要是累趴下了谁来帮他守城？赵岐没听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但是却知道如果没有了这个武艺出众的猛将，那可就要了他赵岐的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