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下的笛声轻奏离人的曲调(1 / 2)
以季明的性子,他会上去干什么呢?好生劝慰一番?赔幅笑脸道个歉?还是按照标准流程试试脱个单?
不,他只是上楼回去休息而已。他对有人的空气过敏,今天接触的已经够多了。
其实他也有另一个打算,如果她的门开着,自己就直接回屋看书睡觉。如果没开,自己就下楼再点份菜,送到她门前敲个门,并在她再次开门之前回到自己屋里。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喜欢多说话。
季明转过走廊,发现羽裳正倚在自己对门的门沿边,一副消沉的样子。
她斜视着朝这边看来,于是将一把带有牛皮鞘的镶着宝石的匕首扔给了自己。
“抱歉,刚才是我有些冲动,我不该表达这么大的敌意的。”她在道歉。
“事儿是我一个人犯的,为图一时之快是我不对。你要真觉得生气,可以捅我一刀。随便捅,别戳要害就行。神魂阳凤,休息一晚不影响明天出发,也不耽误护卫工作。你回去后别为难喜多叔他们,事儿我一个人担。要是还不解气……那…”她垂下眼睑,再度摆出了那副消沉模样,“除了身子和命,你自己想一个报复的法子吧。”
季明抽开刀鞘,他将匕首牢牢钉在了羽裳倚着的门板上。
“神经病……犯不着,下去吃饭,还有,……再见。”说完,季明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羽裳看着他的背影,头低了下去“切,拽什么拽。”她小声说道
“拽不拽关你毛事?挨刀子你很开心吗?”季明的声音自房间内传来。
羽裳吃惊地抬起头,这居然都听到了!?
“呵呵,苦命人啊,幼稚,懒得计较。”季明倚在门板上默语。
他打开书,看不下去;他想睡觉,斜阳未落。想起了千秋拂月的神魂能力,他于是打了个响指,暗火燃起,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他却如沐春风般躺下,安静、熟悉,且生厌。像极了他屋中平日拉起三层厚窗帘时的样子。犹如蚕茧一般。
他于是索性安然睡去。想了想,他睡前又出去了一趟。
羽生打开门,发现门前有一盘自己最喜欢的里脊肉,以为是喜多叔他们送过来的,她便也没多想,只是忍不住心中窃喜。一想到这一整盘都是属于她自己的,她方才心里的阴霾便一扫而空了。嗯~真香!自己都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干粮了。
季明大约是下午六点钟睡的,再加上中午的时候天气闷热,他去睡了午觉,眼下夜半三更,他睡不着,他于是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纵身跃出。
说来尴尬,他的对门便是羽裳。对于这个姑娘,他没多大感觉,苦命人多了去了,那些悲痛的故事早就已经看腻了,一点悲惨的身世触动不了季明,他只是为自己恰好与她的经历有瓜葛一事略感头疼而已,早知道逃出来之前就换身衣服了。在这个世界,衣服基本都是定制,很少有卖成品衣物的。
清冷的月光照在青石板路之上,留下一片淡淡的微光。月下恰无云,缺似银牙,再过两日兴许便是满月。仔细看去,隐约能看到以月亮为中心的夜幕中有一片巨大的影,几乎微不可察,只能看到极微极淡的一圈极规则的圆形轮廓,可这轮廓却覆盖了近半个夜空。它被称作月影。
没学过天文的季明没法解释这种现象,或许其它人也不行,谁知道呢?反正它给了自己一种独在异国它乡的独特情愫。这里的月亮可比故乡大多了。
哦,对了,今晚没有星星。
他忽然听到了笛声,一种柔和的、催人入梦的笛声。
“陌上的管弦,作别的笛声。”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这句话。
抬头望去,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屋顶,轻轻的拂笛吹奏。从特定角度看去,月亮正处在她身后,她仿若生于月庭中间,给人以一种独特的美的感受。想来想去,季明也只想到了仙人这么一个比喻。
不用说,作笛声者,羽裳也。
季明忽然有种“怀民亦未寝”的错觉。
季明没去打扰她,也没回屋,他坐在墙角的一块青石板上,以这种特定的独具美感的角度朝她看去。
不同于别的大多数人,季明非常喜欢听纯音乐,尤以管弦乐器为甚。此曲未曾听闻,只觉柔和舒畅中带着些许抑郁和惆怅。伴声伴景,闲坐片刻,不失为一桩乐事。挺好。
如诵诗咏唱,却无娇作之感;似有哀伤之情,却无消沉之意。一曲终了,羽裳看向了季明。
挺尴尬的,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来着。
“姑娘一介武人,怎会吹得此等佳曲?似有悲风相合,又如镜水荡漾,算上季某平生所闻,亦为上品。”季明拱手道。
羽裳跳下屋脊,身影这才清晰。方才迎着月光,只能看清一片黑影。
“啧,最烦你们这群贵族文刍刍的说话方式,不当人也不说人话。”羽裳白了季明一眼。“武人怎么了?武人招你惹你了?会打架就不能会吹笛子了?什么毛病?真的是……”
一开口,方才美好的形象便碎了满地。
季明尴尬他笑了笑。“好吧,我的错。所以羽裳小姐大半夜出来干什么呢?我是白天睡太久了这会儿睡不着。”
“想我娘了呗,出来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