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铜老人(1 / 2)
午饭过后,昊虞拿上几张兔皮、一大块麋鹿大腿肉带着昊翊和小狼风电去了铜匠大叔昊铭家,准备请他帮着打造一件兵器:青铜剑。
此前昊虞打猎随身携带的弓箭不能贴身防御,这回好歹积攒了一些猎获,想着先作为打造青铜剑的定金吧。
昊铭家祖传的几代都是青铜器匠人。他父亲昊钧(之前并非此名,但原名已无据可考之前的祖辈好几代人原先一直是北方律国国都的御用铜匠。
开着律国青铜匠铺、手捧国君御赐铜饭碗的昊钧从当年接班老爹的职位开始就一直干到了自己年近花甲之时。
早在一百多年前,当时深受西亶王朝天子宠信,同时自身也很强大的律国,其时任国君曾向君王进了谗言,导致其相邻的大国福国国君被天子当众烹杀。
自此,律国与福国算是结了世仇。
福国的开国国君当年可是西亶王朝得以建立的第一功臣,西亶的开国天子都是他的女婿。
开国天子分封诸侯国自然也是让老国丈独享一份:王朝最东直到大海、西到大河之间的土地任其开疆拓土;并且还亲授其征伐权。乖乖,这可是王朝唯一的“世袭罔替之尚方宝剑”。
由此横跨整个西亶王朝,福国始终稳稳占据第一大诸侯国的宝座。等到王朝向东迁都,礼崩乐坏的影响下,诸侯国之间龌龊摩擦开始不断升级。
实力远超律国的福国早就看律国不顺眼了:实力远逊于自己居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在忍了百多年、都快把强壮的身体憋坏了的福国终于迎来了东亶王朝这个可以肆无忌惮、大施拳脚的舞台。
于是福国就施施然打着为前世先君报仇的幌子、行继续向东扩张征伐之实(毕竟这都已经是几代人之前的仇恨了:一上来就先给了律国一闷棍:倾巢出动,以绝对占优的精锐部队闪电突袭、将其暴打一顿后迅速撤军;此后就是时不时地再对律国敲打劫掠一番并且见好就收。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福国这手“随心所欲、率性而为”的逐步蚕食策略着实让律国防不胜防、寝食难安:狭长的边境线上你都不知道它啥时候会突然冒出来一支强悍部队然后长驱直入、烧杀抢掠。
被搞得一地鸡毛、焦头烂额的律国国君为求自保而绞尽了脑汁,思前想后、无计可施的国君不得已只能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美人计。
律国首先进献美女的目标是福国南边的强国曲国。
在充分享受到了律国美女的温柔可人之福后,曲国迅速与之结盟,并且立即精神倍增、马不停蹄地集结军队前往曲、福两国边境。
律国也随之倾巢出动,很快就陈兵于律、福国的边境线,试图以东北、西南方向夹击的态势以消弱和分割福国的兵力,然后再借机寻找下嘴吃肉的机会。
然而福国虽大却并不傻,就在律国上蹿下跳、四处使媚眼、频抛绣球的时候,福国也没闲着,就简单用了一招:以彼之道还治其身,并且还只是简单地派出使者、递出橄榄枝就收到了同样的效果。
想要打群架,福国肯定要奉陪了:只需吆喝一声,身边几个小弟立马到位;来了就是好兄弟,略备薄酒即可。
律国眼睁睁看着夹击谋略硬是被搞成了夹生饭,还赔了美人,心里很是郁闷。
不过好在律国国君的妻妾们倒很是争气,她们也许是很早就看清了律国动荡不安、江河日下的真实状况,居然一口气给国君生了一堆的千金,反正生了儿子也未必真能等到继承君位或城邑的那天了。
美妾们的长远眼光时下就到了该“收获”的季节:又有娇艳欲滴、倾国倾城的女儿行将待字闺中了。
于是本着“女儿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壮志,律国国君这回把目光投向了东亶王室,准备直接把宝压在天子身上。
在使上浑身解数、几经波折后竟然成功导演了一出“千里送美人”的感人一幕(东亶王朝的国都本来就在福国西边不远,可惜作为敌对国的律国只能绕远道而行,最终律国国君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东亶天子的老国丈,腰板立时就硬了起来。
虽说此时的东亶王室已是日暮西山、衰微势弱,强大的诸侯国早已各行其是、并没有把君王放在眼里。
但是东亶王朝好歹在很多小国那里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借用律国国君的话说就是“贤婿余威尚在,亦可放大抓小。”
就是在此背景下,昊钧身为铜匠世家,自然对于战事甚为敏感。再加上他都浇了近四十年的铜水了,平日里出入匠铺的三教九流、自己也多年流连往返于酒楼花丛之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啥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眼瞅着现如今那些达官贵族、阿猫阿狗的一味起哄和怂恿着国君:要仿效先祖般兴风作浪、呼风唤雨,他就不由得暗笑。
国势已远不比三百多年前开国之时,却硬要一叶障目、不敢直面正视自身,仅凭着律国目前区区地稀人少的这副小身板,就敢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去硬刚实力超群的强大福国,作为御用铜匠可不想跟着它一起翻船沉没。
于是就乘着两大敌对集团各自带着三、四国联军如乌鸡般开始群殴的混乱时刻,昊钧当机立断、赶紧开溜,带着早就收拾好的细软、领着一家子租了两辆牛车、一口气向着东南方向狂奔了数百里,直到数日后抵达六仙山脚下的昊村。
为了活命、不作无谓牺牲,也真真难为了这位老爷子;至于时机拿捏的精准程度又不得不佩服他老人家的眼光。
老爷子初来乍到昊村,手里攥着大把的钱(以铜块为主、少量的铜贝,立即入乡随俗改祖孙三代的姓为昊。
真不愧是老谋深算,知道隐于野属于小隐,于是直接再给加了一道保险:改名换姓、两世为人。
至于生计方面,刚改名为昊钧的老铜匠丝毫不在意,毕竟余钱甚多,只愿隐姓埋名、安稳过日子。
但总得有个行当,不然难以遮人耳目:上山打老虎、下山修理地球、到水里捞鱼虾之类的隔行作业对他老人家来说难度系数太大,弄不好四脚朝天掉到水里,灌一肚子的污水不说还反招围观者的哄堂大笑,此事传出去不仅一世英名严重受损甚至还可能引来几百里外那些律国老狐狸们的怀疑。
可是他老人家包括亲传的儿孙辈除了专业捣鼓青铜器具、烧出了几小块黑乎乎的铁疙瘩外别无所长。
思前想后、无奈之下也只得重操旧业,依旧开青铜器的铺子。
这可是方圆多少村镇的独一号,就是根国国都也没有哪个铜匠的技艺敢说能够超越他的,甚至连他儿子的技术极可能就是根国的拿摩温。
一想到这,老爷子就总是一脸的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