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福禄寿（2 / 2）

“我没事，”罗威利注意到对方的工分是56点，“你来这多久了？”他问。

“两个多月，花工分的地方可多着呢。虽然挖矿可以赚工分，但要达到收支平衡可没那么容易。

“当然你也可以把工分一次性挥霍完，大概三天吧，我们管那叫最后的圣餐。找个艺伎，吃有机食物，喝高档的酒。至少死前不留遗憾。”

两个月剩56点工分，那再过两个月，不就成归零者了吗？“你知不知道，归零者会有什么结局？”

罗威利的平静让默多克有点扫兴，这个年轻人和刚醒来时好像换了一个人，毫无波澜。要知道，看这些雏儿阅读记忆时的惊恐表情，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

“恢复挺快的，年轻人，”默多克耸耸肩，“估计你也看出来了，这其实就是一座星空监狱，还有上万名像我们这样的矿工，一旦工分没了，变成了归零者，就会被送进冶炼站。

“结局不清楚，有人猜测，可能被扔进了熔炼炉，听说这样炼出的金属纯度更高。或者被掏空了身上的器官，这些生物件在外面的黑市上可值不少钱。”

罗威利感觉身体有点僵硬，还好精神力变强了，他叹了口气，一醒来就是地狱模式吗？

“但是，听着，”默多克正经起来，“如果你以此为借口想要成为告密者，那就滚出这间泡室，我绝不和告密者为伍！”

“我不会做告密者，我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我要出去，外面有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罗威利说。

“我很同情你，年轻人，看看你身后吧，那三张泡沫垫的主人，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罗威利注意到幕墙上那几张‘床’，“你是说，他们也是越狱——”

“没错，被告密者揭发了，所以如果你想多活几天，最好打消越狱这个念头。”

“被揭发了会怎么样？”

“倒不会被送进冶炼站，而是直接扔出气闸门。”默多克讪笑一声，“我也只是表明我的立场罢了，毕竟谁也不会在脑门上刻着‘我要做告密者。’”

看来告密者虽然被规则保护，但也不受人待见，罗威利心想。

身后的幕墙亮起一道光，越来越亮，晃动着滑向一侧。营帐外的一架飞行器可能正在进入泊靠地，几秒钟后，光线消失。

对了，“这片星域的坐标是多少？”罗威利问。

“没人知道这里的坐标。”

“没人知道？用三点坐标法不是很容易算吗？实际上太阳系大多数时间是一个平面，所以只需要知道两个坐标。

“太阳的坐标总知道吧？只需要再找到八大行星中的一个，通过滤波器或者什么玩意儿测试一下信号频率，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直接用星等表格，这东西现在跟乘法口诀一样普遍，这样不就知道大致位置了吗？

“有了位置，就知道该往哪儿逃了。”罗威利很是自得地说完。

“天体物理学挺溜的，太空军？还是学这个专业的？”

“不是……自学的。”罗威利敷衍道。他自己也很迷惑，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知识。

“但是很遗憾，你那一套不管用，就算用星座和脉冲星来定位，也行不通。”

“为什么行不通？”

“因为太阳。”

“太阳？”罗威利笑起来，“你别告诉我这里看不到太阳，就算在冥王星上，也很容易找到它。”

默多克哼了一声，“太阳确实能看见，但是……他妈的可不止一个。”

罗威利瞪着对方，脸上好像被揍了一拳的表情，“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不了，你出去看一下，就知道此地的诡异之处了。”

在阅读植入记忆时，罗威利想当然的以为，此地的坐标应该是一种保密信息，禁止你去推算罢了，他在内心还耻笑了一番。

但现在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念头百转，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难道这里不是太阳系？

在记忆中，这个人类文明虽然在进行系外探索，曾经也派出过几艘世代飞船，但并没有达到星系间移民的能力。

如果这里不是太阳系，那我他妈往哪儿逃？脑子里并没有系外知识啊！

一股莫名的恐慌从腹中升起，罗威利脚尖一蹬墙面，翻滚着冲向那扇塑料气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