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蚂蚁（1 / 2）

冬日的午夜，大地铺盖厚厚的雪，映射大街小巷空气中都是灰色。

燕昭市的穷人区，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饭馆，外墙边的胡同里；有个穿着破烂棉袄、蓬头垢面、看不清男女的残疾人，在推倒的垃圾桶里翻找着。身旁放着四五个破口袋，有装满各种塑料瓶的，有装满大小不一废纸壳的。

昏暗的光亮，寂静的小巷，只有他一个趴着蠕动的身影。

这是个晚上睡觉怕冻死的乞丐，一个没有双腿的乞丐。从这个垃圾桶到下个垃圾桶的距离，需要先将身体坐正，借用上肢力量慢慢挪动。从天黑到天亮不断前移，他就不会冷，他就有活下去的资格。

等太阳出来，有了暖意！乞丐就会找到一处能够避风的地方，用捡来的东西围盖住自己睡觉。

到下午，睡醒的他用双手慢慢挪动身体先去个很熟的废品收购站，把一夜的战利品换成钱。然后就爬到下一处固定的地方。买两三个馒头和一碗热菜汤，求老板把吃食放到街角巷边，慢慢吃着…吃到夕阳落下。天黑了，人少了，乞丐又会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重新翻找能换钱的东西。

乞丐很少向路人求施舍，他行进的路线也会尽量避开人多热闹的地方。但还总有一群小孩儿把乞丐围起来，几个孩子推推攘攘，或捶打或谩骂，乞丐就会卷缩着在地上不言不语，周围的路人也会兴致勃勃的比比划划看热闹。

二月中旬，惊蛰过去的第二天。奇迹般没有被冻死的乞丐，拖着身体刚路过‘王家’饭馆门口时，五个喝多的男人从饭店晃晃悠悠走出来。其中一微胖男人，没注意到，从乞丐的身上拌过，摔到地上。其余四人看到，冲到乞丐面前“你说你都这样了，还活着也不知道图个什么？今天我们哥几个就做个好人，把你送走得了，让你在这个世上也少遭点罪！”边咒骂边乱踢……

“好了，不要打了，真会出人命的！”从饭馆里冲出一个女孩边说边拽着几个男人。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打红了眼的男人，转身对着女孩一巴掌打在她头上。

女孩眼睛直直盯着他，大喊：“打够了没有？”

看着发疯似的女孩，几个人没在动手。指着乞丐又骂了几句，见围观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才悻悻的离开。

女孩将乞丐拖进‘王家’饭馆里，扶到一张宽大的凳子上。进里间屋拿来个小盒子，里面装有酒精和纱布还有绵花。撩开乞丐的衣服，仔细检查伤口。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他们打你，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她很小心的处理着乞丐身上的伤口。

“谢谢你！”眼泪从乞丐血污的脸上吧嗒吧嗒掉下来。

“小叫花子，我观察过你几回，还以为你是个挺有骨气的人，没想到怎么就哭了？”一个5多岁系围裙的瘦男人，从后边的厨房走了出来。

‘王家’饭馆…破旧居民楼改建的小门市。二十多年了，来吃饭的常客也多少知道些这家的事情。饭馆刚开时本是夫妻店，不到一年，老板娘因病去世了，就留下个不到四岁的小姑娘和男人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