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龙潭青石(一)(1 / 1)
蓝孝悌这全力一指未点中那黄寿,心中便也发了慌,早就忘了自己左手还拿着短剑,竟是仍伸出右手二指,又冲那黄寿小腹点去,可此刻的黄寿却是早已做足了准备,见蓝孝悌攻来,便是探出右手抓向蓝孝悌右肩,这黄寿手臂是又瘦又长,那蓝孝悌的右手二指还离黄寿身体有三寸之距,这黄寿的右手却已是后发先至,眼看就抓到了蓝孝悌的肩头。
“小心!”萧云牛见蓝孝悌要吃亏,便急切的大声呼道。
那蓝孝悌被这一喊也清醒过来,刚才背后偷袭那一指未中,心中满是不甘,便如鬼迷了心窍,不思后果,急切进招,此刻眼见不敌,右肩若被抓到,便再无脱身可能,只得急忙缩右肩,伸左手用短剑挡开那黄寿一抓。
这黄寿见蓝孝悌用剑鞘来格,便是顺势向下一扣手腕,正抓在那短剑剑鞘上,往回一带,已是将那挂着香囊的短剑夺在手中,同时出左掌直拍向蓝孝悌面门,若被打上,这蓝孝悌哪还能有命在。
可这蓝孝悌被夺去短剑之时,本不肯松手,却力气不足,被拉得向前一个趔趄,此刻见那黄寿一掌拍来,身子不稳,已是无力再躲,心中一凉,只得等死,却突觉后背被人一拉,只见那萧云牛一瞬之间已挡在自己身前,啪的一声,这黄寿左掌结结实实的拍在萧云牛胸口,直把萧云牛打飞了出去,砸在柜架之上,呼啦呼啦带倒一片物事,倒在地上的萧云牛使劲撑坐起身子,却是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伤得不轻。
“阿牛哥!你没事吧!”蓝孝悌见萧云牛为救自己被那黄寿一掌打飞,吐血倒地,急得已是流出泪来,忙冲过来扶住萧云牛身子,关切的查探着他的伤势。
“哈哈哈哈!”黄寿晃了晃手中短剑上的香囊,放声大笑道:“我还当你这娃娃是什么大官家的公子,还想着用什么办法又不得罪官家,又能收了这块好玉!”说着看了一眼地上那块已是摔成两段的墨玉腰坠,摇了摇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块墨玉!没想到你这娃娃原来是个贼!那倒也好,省得费什么心思,便在这里送你们两个归西!”
那黄寿说罢便要挥掌打向蓝孝悌,可一抬手却突觉得手臂酸软无力,就好像自己的真气被瞬间抽去了一般,便是怎么集中精神,也无法汇力于掌,不免心中诧异,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这时,萧云牛指了指被自己撞翻的一个长条木盒,对蓝孝悌说道:“这盒上书有三字‘凤求凰’,我想装的便是……便是那对宝剑……”
蓝孝悌急忙打开那个木盒,果见两把长约四尺古香古色的一对宝剑正嵌在那木盒凹槽中,蓝孝悌急忙拾起一把宝剑,剑柄处的缠手早已脱落,露出金丝楠木质地的柄骨,剑鞘却是极为普通的木质剑鞘,可能长年未有保养,已有些变形开裂,蓝孝悌仓啷一声将剑拔出,只见在这烛光映衬之下,剑身泛起淡青色的光晕,刃处则是闪着黄色波纹,在接近剑柄处的剑身上用古体字刻着一个‘凰’字,顺着字直到剑尖,沿着中缝凹进去一条半裹着的气道,在空中随手挥舞,便会发出嘤嘤之声,似是会说话一般。
蓝孝悌手握凰剑,见那黄寿举掌要打却又不打,也不去管他缘由,便是一招白云出岫,直刺向那黄寿心窝。
这黄寿自小跟着父亲长臂猿黄仙大修习华山武功,剑法虽然平平,但那灵猴掌法却是使得一绝,这也得益于其天生四肢修长,学起那猴子是有模有样,将那攻防技法融入掌法之中,身形手法则如灵猴一般,跃、攀、采、抓、扣,使将起来,无论格挡、击打、掐拿,出拳出掌便是极快,总能后发而先至,是这黄家的看家本领,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
此刻,黄寿见那蓝孝悌拔剑刺来,若以他的本事,便是空手夺刃也并非难事,只是不知为何这右掌突的绵软无力,莫说使那灵猴掌法打人,便是拍打苍蝇蚊子也都用不上劲,可那凰剑已临近胸口,又不得不应,突见左手还握着那刚夺过来的挂着香囊的短剑,便下意识的拔剑相格,可这一拔剑却只拔出个剑柄,惊诧之时,只听噗嗤一声,那凰剑已是穿心而过,这凰剑果真锋利,竟不费什么力气,剑尖已是刺透黄寿胸膛,只听得黄寿哀叫一声,向前栽倒,蓝孝悌赶忙拔剑,避开其尸身,再看那凰剑剑身竟是滴血未沾,果真是把宝刃。
蓝孝悌这一剑取了黄寿性命,便是惊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萧云牛的伤势,赶忙收起凰剑跑过去询问。
“我没什么事……”萧云牛此刻自己已是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被那人打了这一掌,虽是胸口剧痛无比,却又感觉浑身气爽,就好似每月月初师父师伯给我输送真气时一般。”
“是了!”蓝孝悌突然恍然大悟般的高兴叫道:“这姓黄的他爹也是咱华山门人,他修的内功也定是咱华山派的天罡真气,所以他这一掌看似聚气攻来,十分凶悍,可打在你身上,却又如同输气于你,再加上你有纯阳无极功护体,便是因祸得福,而那姓黄的却是倒霉至极,偏偏遇上你这么个克星,这也算是天意吧!”
萧云牛稍微调了调气息,已能站起身来,急忙说道:“此刻咱们在这密室之中还未被发现,可若一会儿惊动了旁人,那黄仙大我想应是更加厉害,他儿子死在咱们手里,到时怕也难讲什么同门之谊了,还是早点脱身才是。”
蓝孝悌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不能留下痕迹把柄,再让那黄老儿寻来可是大大的不好!”边说边从那木盒之中取出另外一把宝剑,抽出剑身,果见其上也用古体字刻着一个‘凤’字,便将这凤剑丢给萧云牛,道:“这‘凤’‘凰’二剑果真是削金断玉、杀人不沾血的宝刃,啊牛哥你便拿着这凤剑!”说着又从那柜子上扯下一大块遮尘布,四下里搜寻了些方便携带的字画玉器,从黄寿手中取过自己的香囊短剑,一起用遮尘布裹了,说道:“咱们便给他伪造个谋财害命的现场,就让那黄老儿好好去破案吧!”说罢便背起包裹,拉上萧云牛朝室外走去。
“对了!”萧云牛突然说道:“你那块墨玉还在……”
“没事没事!”蓝孝悌不等萧云牛说完,便坏笑着回道:“这墨玉虽是珍贵,却也已是断为两截,不要也罢!况且,那上面又没刻我的名字,此物乃是西域所制,便给那黄老儿下个迷魂阵,引他去那西域体会体会塞外风情,也是不错!”说着二人已是来到厅堂门口,蓝孝悌抬起门闩,刚要往外走,突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包裹中的一些零小玉器也被撞得掉落了出来。
只见迎面撞到之人就是那个酒楼的店小二,这小二也被蓝孝悌撞得不轻,直往后跌去,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手中餐盘里的酒壶菜肴也摔了一地,口中自顾自的念叨着:“诶呦!可撞死我了,诶呦……这……这……这……”
这店小二本以为是撞在了少东家身上,把酒肉餐食散了一地,还不知会被少东家如何教训,可抬头一看,却见是刚才那个出手阔绰、穿戴光鲜的公子哥,不禁大为惊讶,一时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地上,用手点指着蓝孝悌,口中惊诧的念叨着:“你!你不是……你……”忽的,见那公子哥背着的包袱中,掉落了一些玉器,又见其身后只跟着那个土鳖少年,却不见自己家的老少东家,心中也似明白了什么,便是大声喊道:“原来……原来你们是……贼!”
这‘贼’字刚一出口,还未来得及再喊,那店小二就被蓝孝悌一指点在喉结上,只觉得哽嗓疼痛无比,干呕不止,只能呃呃呃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却是怎么张嘴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蓝孝悌见自己在这店小二面前露了相,那一指便是点的又狠又厉,虽未取了其性命,但那店小二被这一指点得喉结破裂,便是再也无法讲话了,蓝孝悌还欲拔剑斩杀那店小二,以除后患,可谁想那店小二虽喉咙受伤,无法呼喊,却是头脑反应极快,求生欲极强,还未等蓝孝悌拔出剑来,已是撒开脚步朝酒楼前厅跑去。
蓝孝悌拔剑欲追,可后院的家丁、丫鬟已闻听响动赶来瞧看,萧云牛一把扯住蓝孝悌,示意她快走,否则一会儿引来那黄仙大,他二人便是再无脱身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