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新工作（1 / 2）
“这么说他现在是在双丰干了？”
“是，现在在面馆做老板了，有空我们去看他一下。”满哥拍拍我，我只觉得浑身酸痛。
我问阿福几点起来的，他说他八点多就醒了，还问我那么多人来上网怎么睡得着。
我说身体太累了，太累的话吵不醒的。
我们中午就到了双丰面馆吃饭，果然看到猴子在那里帮忙抬水，猴子被老板叫着，倚着一个空桶到旁边店门口旁边的水龙头放水，看出来他不太有经验，放的水太满了，以至于提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还淋了一些在脚上。
他上身戴着一条围裙，脚上则穿着一副雨鞋。
我们来了以后啥也没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一起看着他。老板抬头看了一眼我们，也没说什么，继续用大勺子在撇着汤上的油末。
猴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撇着嘴问我们要吃什么。
“猴子，怎么不去上网啊，我们昨晚给你留了一个位子。”
“猴子，怎么两天不去彩票站了，彩票站的老板急忙叫我来找你，说怕你出事了，没事就回一下彩票站，这样大家都能放心。”
猴子翻了一下白眼，“你们到底要吃啥。”
“三碗杂酱面吧。”
猴子回去了，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老板煮了一会儿面，给了猴子一篮子白菜，大概有六个，让猴子帮忙剥成一片片，猴子就开始剥起了白菜。
“满哥，猴子怎么会找到来这里做的。”
“我推荐的。”满哥笑笑。
“你推荐的？”
“是，再说猴子和老板也挺熟，平时经常聊天的，在各种店面做日结，来这里做也差不多，他要是能在这里好好学一段时间，以后就有个谋生的了。”
猴子坐在椅子上仔细地剥着白菜，他身上的打扮已经让我不能想象他前几天还是三和老哥，有点像是放学回家给家里帮衬的孩子。
“老板这个茎用不用先切掉。”老板的锅炉在嗡嗡嗡地烧着，猴子跟他讲话必须大声。
老板叼着烟的头歪了一下，“不用切掉，先一层一层地剥，最后那个茎会单独成一块的。”
“哦。”
两三分钟面就烫完了，猴子要端过来，老板叫他专心剥菜，自己端了过来。剥完和洗完白菜以后，他在洗一团粉红色的东西，我走过去，原来是猪小肠，他说幸好点猪肠面的不多，我问一份要多少钱，他说六块钱，我说那一般的三和老哥可吃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把猪肠翻转了过来，用手捋了捋，清洗了一番，猪肠的内壁上粘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像是油脂。冲出来的水在水槽里聚集，上面一层白花花的东西飘着，猴子打开水槽，那水一下子像是漩涡般流掉了。一整条冲洗完毕以后猴子把肠子撑开挂到了水龙头，手指顶着，这时候肠子的前头膨胀起来，表皮也变得透明，下边也膨胀了起来。
“不会撑破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下面有出水的，水会一直流下去。”
猴子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看到那条小肠像是有生命一般，一节一节地轮番肿大，最后那些水喷泄而出，又排除许多白花花的东西。
“干嘛把那些油洗掉，现在正缺油星呢。”我舔了舔嘴唇。
“屎你也吃啊。”猴子笑笑。
我白了他一眼，离开了那个洗漱台。
过了一会儿，猴子洗完肠子，没啥事可做了，又回到了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跑过来问我们晚上几点去上网。
“你不是要上班吗。”我问。
“八点钟就关铺了。”
“八点？之前八点半来还开着呢。”
“有时候九点。”
“你晚上睡哪里。”
“嘿嘿嘿，我不用睡大街，老板让我晚上睡店铺里面，打个地铺就能睡了。”
“这岂不是免费宿舍，妈的。”
满哥的声音有点大，一副不爽的样子，老板叼着烟说道，“你想来睡也可以来啊。”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跟你的接班人相提并论。”满哥嬉皮笑脸说道。
“不仅是免费宿舍，还有免费浴室。”猴子说道，“我已经把我的行李从寄存那里取出来了。”
“这不是省了一笔钱。”
“妈的，以后不用给那龟老板上供了。”
我这下才看到店里面放着一个行李箱，上面贴了许多卡通贴纸。
杂酱面和臊子面一样，有点咸，因为没有汤，所以就更咸了一些，用筷子搅拌以后便是一碗的酱色，阿福和满哥快速吃碗面以后便去多添一碗白面，只要一块钱，可以比直接多要一碗省两块钱，只不过多加一碗白面酱就不够了，不管怎么拌碗里还是以白为主。
“有味道吗？”
“没味道。”满哥摇摇头，不得不舀两勺桌上的辣椒酱倒进去，搅拌搅拌，碗里又变成了红色为主。
阿福倒是比较细致，一开始便是有计划地将一些酱用筷子掰到一边，再加第二碗的时候便有富余的酱来拌。对于阿福来说杂酱面就是杂酱面，他不喜欢在第二碗在加上辣椒或酱油。
“嘶——嘶——”满哥古铜色的皮肤隐隐约约蒙上一层淡红色，此时还像是一只蜥蜴一般一边呼气一边吐着舌头。
阿福淡淡地说他上次就加多了，这次还这样，真是活该。满哥只好站起来去灶台跟老板要了一碗免费的面汤加进去。
“哟，四块钱吃两碗面。”老板眼睛也不抬，头一甩，那长到快要掉下来的烟蒂便掉在了灶台后的地上，右手还在汤里打着圈圈，回过头来，满满一勺汤便倒在了满哥的碗里。
“谢了谢了。”满哥不住地说道，一路小跑回来，阿福看着他，摇摇头，吃着自己的第二碗杂酱面。
吃完我们去网吧，满哥只开了一个小时，说是待会没人找就再开，差不多一个钟以后满哥抱怨下午老输，其实哪有老输，我们生化也就输了两局，后面他便走了。我和阿福则一直玩到晚上八点钟，我表示累了，下机，阿福在一边点点头，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便离开了网吧。
晚上闲的无事，我踱步乱走，没一会儿又走到了双丰面馆，猴子正在舀着汤，学着那老板的手法用勺底在汤面上画着圈圈。
我走过去，他扬了扬头朝我示意，我走近了些，他问我要不要来一碗，我肚子有点饿，但还是摆摆手说不要了，还是不要养成吃宵夜的习惯，他笑笑，说怕费钱，我说怕费钱。
“你老板去哪里了。”
“拉屎去了。”他凑过来，小声地说进去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他叫我没事的话就在那里待着，差不多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待会帮他一起收摊，我说可以。
陆陆续续还有三和老哥过来吃面，有些是吃宵夜，有些则吃晚饭甚至今天的第一餐。猴子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舀着大勺子，只不过动作变快了不少。
猴子问他们吃什么，他们嚷嚷地问老板去哪里了，走到了猴子旁边，看着灶台上的那些东西，猴子说老板在店里的厕所，带头的表示要猴子趁老板出来之前弄一碗尝尝，猴子连连说好话，让他别为难自己。
“没有为难你，你赶快舀一碗汤面，不用你加什么料。”
“待会老板出来了，我不知道怎么交待，各位哥，别为难我了。”
猴子尽量不往后退，但舀汤的手已经向后退，我觉得这样子反而更容易被欺负，奈何他们人多，况且其中一两个已经往我这边看了几眼，我只好站在旁边看着。
“不怕，我们不在这里吃，你舀了以后我们躲起来吃，不怕被发现。”
“对，你舀一碗我们拿走一碗。”另一个老哥说道。
“不行，老板待会会发现少了碗的。”
“碗我也不要你的，晚点或者明天就给你还回来，我要你的碗干啥，我又不去讨饭。”
那群人一下子哄笑起来。
“待会收档的时候老板发现碗少了会怪我的。”在灯光照耀下猴子的脸特别的白，那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的两个老哥也是，锅里烟不停地往上飘着，恍惚间我觉得他们或许是在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