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白色（1 / 2）

在看到那人影的一瞬间，牧云的心里“磕噔”一响，他很快的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方才从他眼角闪过的那抹淡薄的洁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竟然会是一个人。

思绪回到更开始的位置，牧云联想到了把自己拉入沉沦海的那只手。

恐惧，像是一颗发芽的种子，将根须深深地扎入了牧云的心田，它初生的枝叶笼罩住了牧云脑海的一角，尽管它的阴影还只有很小的一点，但仍是让牧云如筛子一般抖了起来。

牧云想到了那张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让他回忆起了一个人，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那个他曾经最亲密的人……

只是除了那个人以外，这个世界上又会有谁和他长的那么像呢？

“应该是沉沦海里的某种东西在作祟罢了！对，一定是的。”牧云在心里默默的告诫着自己：“人死了……又怎么能复生呢？”

对，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无需恐惧……

人死了——是不能复生的。

像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自信或勇气似的，牧云咬紧了牙，抓住万里乾坤戒的那只手用力的几乎是要把戒指给深深地嵌进自己的肉里似的。

“你好像很紧张，是看到了什么吗？”手心里传来肖梓涵纤细的话语。

不知道是不是她声音变小了的缘故，牧云感觉她的语气又柔和了不少，像是初春融化的冰雪，淌过零落的花瓣和刚刚泛起新绿的草地，比天空还要深远的澄澈里含着一丝沁人的甘甜。

听的牧云心头痒痒的，好像有好多只猫的爪子在挠。

“没什么，有点被龙卷吓到了而已。”牧云尽力使声音保持着平静：“肖姐姐，你赶紧加油飞啊，我才二十五岁，还不想现在就去世啊！”

“催什么？你当赶骡子呢？本姑娘我已经很卖力了啦。”肖梓涵有一点点小不爽的说道。

确实，牧云看着周围飞速摇动的水纹，知道肖梓涵的速度应该已经到了某种很恐怖的地步。

只不过离彻底摆脱水龙卷还有些距离。

“但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的话，咱想逃出生天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吧。”牧云暗暗想到。

目前他唯一不放心的是，那个飘在漩涡中心的人影。

虽然牧云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牧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家伙绝对怀揣着对他深深的恶意。

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他眼前之物的危险，弥漫在他心底的不安告诉他自己现下的处境绝对不太妙。

但最让牧云感到害怕的还是源自那人的视线，就像是阴冷的毒蛇，黏糊糊的缠绕在他身上，尖利的獠牙对准了他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刺进他的血肉，撕碎他的喉管。

这是牧云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名为“杀意”的东西，明明对方还未出手，自己就已经感受到了被刀锋架住脖子的感觉。

浑身都差点要起鸡皮疙瘩了，仿佛来自深冬的寒意深深地砌进了自己的骨子里，骨髓里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酥麻，好像刚刚被万伏的电流通过。

牧云不敢与那人对视，他害怕自己脆弱的视线在顷刻间被那人破坏、击碎，最后被毁的连渣子都不剩。

他害怕那人透过“眼睛”这一心灵的窗户直视到他的灵魂，剖析他灵魂的本质，摸索他灵魂里隐埋的一切。

他感觉有什么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会被那人的视线摧毁，就像摧毁一块镜子一块冰或者一片平静的湖面一样。

而这个东西，是他绝不想失去的，绝不可失去的，绝不能失去的……

“肖姐姐，麻烦再快一点。”牧云低声说道，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的嗓子眼里吼出来的，极重，却细若蚊声，沙哑的简直不像是他的声音。

他察觉到手心里的万里乾坤戒轻轻地颤了颤，肖梓涵担忧的话语从里面缓缓的传出：“云子，你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太对劲哎……你真的没事吗？”

“放心，我没事。”牧云的指尖从他的额头上拂过，他抽了抽鼻子，平静的说道：“真的没事。”

肖梓涵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转而又不放心的补充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哦，不可以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