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游负心汉(1 / 2)
逍遥阁内,人影绰绰。夜间灯红彩账满,处处可闻佳人笑,好不热闹。
叶峥游按照欧阳昃枫所言之事来寻徐植。
一雅间,雕栏坠珠帘。薄纱软幔,花香药浓,腾腾热气环绕。两男子背靠藤椅,身披凉蚕被,泡脚养生谈笑。
“你那扇子上是……麻雀?”
“好看么?”徐植晃了晃扇子,倒是眼神宠爱。
“像是抹了锅底黑……”叶峥游眼睛一亮,“哎?你们寒鸩是不是有个毒药,叫黑麻雀?”
“混不吝的名字……那叫黑雀尾……”
“听说毒性大的很,想必买者也都是刀尖上舔血的。”叶峥游的指头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点着,就等着带徐植上钩。
“这药好像有些年头没人用了……”
“年头?那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徐植约莫想了两个时辰,才想起来最近的一次买卖黑雀尾之事。
这最近的事,还是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曾经卖给一老翁。老翁家有一妻,被清心教之人砍去四肢,生不如死。代求一药,可以无所痛苦以求离世。而我听说……此老翁早已在妻子离世后不久自刎寻妻而去。”徐植脸上蒙着纱布想想,便没了下文。
老翁是否给他妻子用药也无可查证。是否有人从老翁那偷了黑雀尾,用在了画凝言身上也无可知晓。
“你们寒鸩每日如此多药,不怕被鼠蚁偷得神不知鬼不觉?”
“寒鸩坛所炼之药皆是有数,不可能丢失不知。”
“江湖传闻,这药是你制的……十三年前……你的开裆裤脱了么?”叶峥游咬着葡萄暗自窃想,这人……不对我说实话么?
“这黑雀尾本是我大哥徐笺所制。我其实只是在十岁那年将黑雀尾毒性加强些许。也不知怎的……便传出了黑雀尾出自我手。”
“原来如此……我说你那么喜欢花枝招展……怎么会起这么个乌漆嘛黑的名字……”
叶峥游有一句没一句与这人言说、置问。句句皆是做戏,表现之意亦是纯属好奇。未曾告知徐植他为何问此事。
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问了。
徐植悠悠开扇:
“罗裙长,银篦凉,浊酒染红裳。风起扬,日偷光,良景春宵盲。”
“人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呵,的确挺忙。”
“叶兄啊叶兄,此盲非彼忙。纵使眼前红妆娘,心之所悦不得见,良辰美景也会悲天悯人。”
“那到底是良辰盲,还是人盲?”
“心盲。”
“今天这诗,不像你作的。”叶峥游捏了个葡萄在指头上揉搓。
“鸟兽虫鱼写多了,就想写写人了。”
“写人你不也该写写什么上山打鸟,下海捉鳖,怎么还愁情了?”这身着黑衣,头束高马尾男子朗笑几声。
无所获,叶峥游觉得也该离开此地了。将脚从木桶取出,抹布擦了干净,套上鞋袜。
“作诗么,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徐植甩腕合上群鸟图扇,别了腰间。此人额侧龙须双垂,半取墨发束髻,一条一指宽白绫挽扎,风流而随性。唇红齿白之貌由薄雾中显出。俊朗之相,难脱少年稚气。
“这是什么茶。”叶峥游等着那人套鞋之际,打开了桌上一罐茶叶,挑眉问道。
“秋潋。”徐植脱口而出,拍拍烟灰色衣衫,扶正腰前玉玦。
“什么?我怎么没听过。”叶峥游拧上罐子,瞟了一眼窗外。
“哦,那是云雾。”徐植哈欠一声,喃喃自语,“这个墨司空,说的我都差点改不了口了。”
“改天请你喝酒,这东西喝着有什么意思。要辣不辣,要苦不苦,要甜不甜,一股子泔水味儿。”叶峥游走了窗口边,装模装样吹着茶杯热气。
“你这酒,都请了我将近六年了。我记得你我第一次碰面,叶兄就承下这诺了。”
“下次一定,我这不是抽不开身么。”叶峥游扬颚饮茶,喉结一滚,扯唇齿间啧了两声。
“你可别唬我。叶兄可怜那偷你钱财却孝心可嘉的小乞丐,将周身钱财给了他,反倒没钱回家。讹了一笔我这路见不平帮你抓贼之人,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呵,我当初不是不要么。”
“这还怪起我来了。我要不给你钱财,怕是未等回山庄,你就饿死半路了。”徐植甩腕开扇,一瞥眼前之人,鼻息哼了一声。
“这不是几年来,为兄一直记着小弟的好么。”叶峥游抬手勾指,那人走了过来。
“干什么,怎么了?”
叶峥游胳膊压着徐植肩膀,向外一指,“那女的怎么没穿衣服?”
“什么?”徐植顺着那人手指转头正要看,未等看清什么就被叶峥游一掌按头压了下去。
“!叶兄!”徐植猝不及防被人这么一按,险些脖颈错位。
“非礼勿视。”叶峥游按着徐植,看着窗外。
他们二人洗脚处临靠逍遥阁高墙,墙上挂灯数盏,由窗可见高墙外景。高墙外紧临一荷塘,一女子站那荷塘边沿,背朝墙,面朝塘,发髻上点点闪光许是步摇发钗,周身赤|裸,周围无人。
叶峥游觉事怪异便盯了许久。
“她走了么?”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