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何为天下(1 / 2)
“跪下!”当日我有多得意现在就挨多痛的打,父亲拿着家训的藤条狠狠鞭打着跪在祖宗灵位前的我,“往日胡作非为我都惯着你,如今你闯下大祸你该如何收场?”父亲也没想到我竟然敢在京城如此胆大妄为。
“犯了王法就要依法处置。”我自知没错,往日看情形很快认错的我,此时却非常坚定。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痴儿?”父亲本来就火冒三丈,我的反抗无疑是火上浇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官署里你可以拿着法这把刀杀人,他日别人也可以拿法这把刀杀你,你就知道用刀,难道不想想是谁给你的刀吗?”
父亲的鞭打和言语刺痛着我的心,当时长时间的压抑的确可能让我少了一些判断,但我依然觉得法虽可以容情,但应该是仁义忠孝之类的善,而不是类似徇私枉法的恶,虽然父亲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依然固执地说道,“我没错!”
“你没错?那是我错了!”父亲打得累了,拿着藤条指着我骂道,“是老子我贪污受贿,给你们这些兔崽子住好的、吃好的、穿好的,是老子贪慕虚荣,把你们送进太学读书,是老子阿谀奉承,左右逢源讨好宦官和士族,让曹家在京城才有立足之地。”
我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想也没错,这世道皆是如此,同流合污才能活得更好,可我又该如何是好,得罪权贵的确会为家族带来危险,但安分守己又和那些“看客”有何区别,屈于权贵然后抱怨世道不公,难道天下就该如此吗?
“叫你去太学是为你以后的仕途做铺垫,你倒好和那些公子哥去厮混。”我低头思绪万千,父亲以为我有所悔改,更加卖力地将过去的不爽一吐而快,“混熟了以后在官场有所照应也好,但你这脑子怎么读书读傻了……”父亲一翻旧账就没完没了,不过我们这几个中可能就袁家的算是公子哥,毕竟只有他们父辈是三公,其他几个顶多算是“侯子哥”。
“哈~”想着想着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既有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也有苦笑世道的无奈,见事不妙我急忙拿头撞地,作五体投地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父亲见我反应如此剧烈有些惊讶,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诚意,只是余威犹在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弟弟一样让人省心,天天就知道和我作对,今天就跪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反省。”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好在没有被发现,不然即使父亲没力气打我,也会找人接力,到时我可能就不只是在地上叫疼的程度了,而且我也是该反省到底该怎么活着了,为了公正而舍弃家人真的是正确的吗,又或者为了家族的繁荣而不顾及天下的安危是对的吗?
这几日苦思冥想,我顾不上考虑外面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自从打死蹇硕的叔父之后辖区内顿时静若寒蝉,官吏们有的老老实实照常办事,有的迷茫地不知所措,更有的直接请假回乡养病。起初尉丞已经用看死人般的眼神偷偷盯着我,但见几日不见动静,此时又是满脸疑惑和惧怕,可能怀疑我已经找人背黑锅,而这个人很可能是他。
很快上面的安排下来了,我不仅没有受到责罚,而且不降反升,被调去当顿丘令,众官吏知晓后都有些讶异,特别是尉丞,眼珠瞪地大大的,生怕瞧漏了哪怕一个字眼,我也不清楚其中有多少权利斗争,只好任人鱼肉。尉守治安,令管行政,虽然从尉到令看似是升官,但其实在了解内情的人眼中,从中央调到地方,贬官的意味更深一些,不过也正合我意,在地方放手施为,总好过于在京城受各种掣肘。
我马上做好各种交接手续,收拾一番准备明天就赶路赴任,忙前忙后一直没看见父亲的踪影,也许是我的麻烦中间有太多的关系要走,反正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此事蹇硕的叔父被我打死只是表面,实则是我侵犯到了宦官的利益范围,我虽然是依法行刑,但是离权力中心最近的是他们,如果他们三人成虎搬弄是非的话,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可能是家族和宦官有些联系,可能是和外戚宋家的联姻,可能是此事并没有我想的影响那么大,一切可能我都无从得知,只有一纸调令让我明白此事至少在“我”这个层面上已经告一段落。
我想快点上任,尽快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忙碌着,所以选择和曹邵,还有几个护卫一起骑马赴任,虽没有牛车或马车舒适,但能在更多地形奔走,也能一定程度地规避路上的贼匪,况且我和曹邵从小打猎骑术还行,而护卫自然也是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