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立谁为帝?(1 / 2)
南逃的大学士魏炤乘带来了皇帝自尽、太子与永王、定王皆被贼军生俘的消息后,留都大臣们当即在史可法带领下哭祭大行皇帝。
史可法为留都百官之首,哭祭之后,他应该立即提议迎福王为帝,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事实上的一哥犹豫了,他优柔寡断的性子使得局面当即复杂化。
既然史可法不言,其他人也各揣心思,关于拥立谁登基一事,便在南京城内潜波暗流。
四月初十傍晚,史可法从衙署回到家中,在籍礼部侍郎、东林党党魁钱谦益、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南京兵部侍郎吕大器、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府詹事姜曰广等十余东林党核心人物,已经等在他府里了。
彼此见过礼后,钱谦益直言道,“道邻兄,可有属意人选?”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史可法捻须沉吟道,“按伦序,宜当迎立神宗子孙。”
朱元璋的《皇明祖训》中规定: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
当年武宗正德皇帝驾崩,因为无子,于是根据血统选择了宪宗之孙、孝宗之侄、武宗堂弟的兴献王朱祐杬之子朱厚熜,是为嘉靖皇帝。
当前,以血统亲近而言,崇祯帝的祖父、神宗朱翊钧的子、孙还有福王朱由崧、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
神宗兄弟的儿子则有潞王朱常淓,不过按照路振飞上报,在逃亡途中潞王与福王失散,至今下落不明。
当然,即便潞王朱常淓安然无事,按照伦序,也应该首先考虑福王、桂王和惠王,而在福、桂、惠三王中,福王朱由崧又处于优先地位。
这是因为:第一,三亲藩中福藩,即老福王朱常洵居长;
第二,桂、惠二藩比崇祯帝高一辈,不如朱由崧援引“兄终弟及”继统更为适宜;
第三,桂、惠二王人在广西,距南京较远,福王却近在淮安。因此,福王朱由崧在伦序和地理上都占有明显的优势。
众人听了史可法的话,彼此看了看,然后高宏图愤然道,“道邻兄,正常来说,宜当由福藩继统,但福藩贪婪、淫秽、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此等人岂可立为皇帝?”
其他众人均点头赞同。
史可法看看这些人,见他们已经找到了福王七不可立的理由,叹息道,“某今日接到淮抚路见白书信,在信中他言道,福王在淮安这些时日,让他改变了对福藩的看法,说世人以讹传讹,朱由菘较为英明。”
说完,史可法把书信拿出来,让众人传看。
万历年间,围绕着储君问题展开的“妖书”、“梃击”、“移宫”等轰动一时的案件,都同朱由菘的祖母郑贵妃有关,当时正是由于东林党人的力争,神宗和郑贵妃希望立福王朱常洵为太子的图谋才化为泡影。
他爷爷奶奶谋划了多年,一心想将他老爸扶成太子,结果被东林党给整灭了。现在,如果让二代福王朱由崧登上帝位、重翻旧案,东林党人必然在政治上失势,所以众人才极力阻止朱由菘继位。
众人的心思史可法清楚的很,毕竟他是左光斗的学生,也是东林党人,只不过他与众人不同,此时他是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首席大臣,他的地位不允许他只考虑东林党的利益,还要考虑国家前途。
众人看罢书信,吕大器摇头道,“路见白之言未见得准确,福藩父子几十年贪残虐暴,天下皆知,本性如此,岂是轻易改变的?”
众人点头赞同,纷纷赞赏桂王朱常瀛如何如何贤明。惠王朱常润迷信佛教、不懂世事,不在议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