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茉莉花香(1 / 2)
夜色就像一杯纯澈的清酒,和煦的晚风熏醉了路人。
灯火阑珊,霓虹璀璨,路边的玉兰花开放了,香得浓烈,香得沁人心脾。
“千呼万唤,那花茉莉她就是死不出来,真要把人急死!”欧阳秋歌说。
“不是有她的住址吗?就直接到她住的地方吧!”戴玲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万一不在,我们可就惨了!”
“也没什么,确实不在到时候再找个小旅馆住下来呗!”欧阳秋歌比较淡定。
“都不认路,我们打辆车过去吧。”陶弥渡说。
三人一起往前走到路口拦出租车。
欧阳秋歌忽然悄声说:“你们看前边有个人好像喝醉了。”
只见一名男子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穿着一件白色西装,没打领带,里面衬衣的领口敞开着。他一手拿着一瓶二锅头,另一只手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揭下来的老军医小广告,满口酒气,喷着醉话:“喝,继续喝,喝死你这头蠢驴!”边说边往自己嘴巴里灌一口二锅头。
看着手里拿的小广告,男子忽然哭了起来:“抬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奶奶的,怎么不早说?我要是早知道这个,谁还能把我股票强平了,谁还能把我踢出大户室……谁,谁,他妈谁,”然后又灌了一口二锅头,“就你了,你是老军医,明天我一定要找到你,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让你把这股市给治好,让它硬起来,全他妈硬起来,要高高举起,像举杠铃一样高高举起……”
“你看那醉鬼,他要硬起来了,会不会打人啊?”欧阳秋歌说。
“我们躲远点,别去招惹他。”戴玲悄声说。
男子继续醉话连篇:“如果你喜欢他,把他弄到深圳,我替你看着,这里是乐园;如果你讨厌他,把他弄到深圳,我替你看着,这里是苦海,这里他妈一念成圣,一念成灰!”
“这里一念成圣、一念成灰。”陶弥渡若有所思地自语。
一阵凉风吹过,男子忽然把他们叫住:“你们三个,过来陪我说说话,把我的遗言记清楚啰。等会我要爬到最高的楼顶上,看着万家灯火,跳下去,融化在这灿烂的星空里,十八年后重新来过。”
陶弥渡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过去看看!”欧阳秋歌和戴玲点点头,跟在后面。
男子西装右边口袋随意揣着一个大哥大。
陶弥渡举起一个手指头在男子眼前晃晃:“大哥,你喝多了!”
“别拿手指在我眼前乱晃,我数得清楚,这是一,一千万的一,他妈我根本就没醉,心里透亮得很。”
欧阳秋歌跟男子说:“这位哥,你知道那楼有多高吗?你以为是你们家沙发呢?别耍酒疯了,我去买盒牛奶给你醒醒酒!”欧阳秋歌到路边小店买牛奶。
“这几位,你们刚到南方,不太了解行情,我跟你们说,南方就是一个大水坑,水坑里有很多很多鳄鱼,你伸腿下去就咬住你的腿,听哥一句劝,这时候你千万别伸手,千万别伸,伸过去你整个人就没了,你要老老实实地把你的腿让给它,让它饱餐一顿,你就活下来了,你就没事了。你知道它是个畜生,你是它的食物,它不会跟你讲理的。”
……
欧阳秋歌拿着一盒牛奶过来:“哥,你的故事讲完了吗?讲完就赶紧把这牛奶喝了!”
男子推开欧阳秋歌的牛奶:“去去去,男人哪有喝奶的,男人只喝酒,只喝烈酒,只喝二锅头,伏特加……懂吗!”男子自顾自地又灌了一口二锅头。
陶弥渡将男子的酒夺过来:“哥,行了,行了,别喝了!”
欧阳秋歌不满道:“喝不死你!来,这是蒙古的马奶酒,全世界最烈的酒,赶紧喝了,一滴都不要剩!”
欧阳秋歌将牛奶重新递给男子,男子接过牛奶慢慢喝,真的喝完了。
男子从口袋抓出一把百元大钞甩给欧阳秋歌:“好酒!好酒!这是酒钱,给你!”
欧阳秋歌将男子的钱收拾起来塞回他口袋:“哥,酒钱自己收好,今天不收你的酒钱,就算我请你的!”
……
三人围在男子旁边,像围观一只大猩猩。
“哥,怎么样,好点了?”陶弥渡问。
男子从口袋掏出车钥匙:“你们谁会开车?我在车上歇会,你们随便开,想开到哪就开到哪,别理我,就当我是行尸走肉。”
“我们还有大把正事呢,没空跟你玩!哥,问你一句,知道盛富花园怎么走吗?”欧阳秋歌问道。
“盛富花园,我天天都经过,车开慢点保安还过来啪地一下给我敬礼,那地方啊我用鼻子开都能开到!”
欧阳秋歌说:“算了,哥,喝这么多就别开车了,我有驾照,你坐副驾上帮指指路。”
“好嘞,我就当最亮的电灯泡,给你们指路,照亮你们!”男子嘀嘀咕咕,“车就在那边,看见没有?就是那辆皇冠!我就是皇冠上的明珠,发出最夺目的光芒。”
“哥,先把你的珠子藏好了,别让它从高空坠落,那可就摔碎了阿!”欧阳秋歌揶揄道:“有钱没钱,人不也得活下去吗?”
……
男子坐副驾上,用他半睁半闭的醉眼看路给欧阳秋歌导航,陶弥渡和戴玲坐后座,欧阳秋歌开着皇冠在夜里飞驰。
男子导航有一茬没一茬地,皇冠就像醉汉一样走了许多弯路,但最后还是找到了。欧阳秋歌将车开进花园找个位置停好,见男子已歪着头睡着,便让陶弥渡在车上等着不要下来,自己和戴玲则去找花茉莉,行李放在车上。
盛富花园是个小高层居民楼,地段也还算好,每个单元装有铁门,装有对讲系统。房屋的阳台几乎都被用防盗网封得密密实实,像动物园里关鸟兽的牢笼。初来乍到者会怀疑是否小偷多如过江之鲫。
茉莉花住在二单元的52房。戴玲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花茉莉怎么不开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