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尘诀（1 / 2）

经楼内的泷辰陷入了纷繁异象之中，已浑然不知自己身处楼中几层，亦不察时间流逝，一心沿楼步梯而上，于目光所触之灵异当中找寻顺心一瞬。

楼外流云舒卷，日已西斜，倦鸟归山，游兽寻穴。

花溟依旧倚老松而立，闭目静候。峰上草木葱茏，叶尖滴翠，流风拂过，叶尖青翠似玉的灵气飘然而起，缓缓向花溟流淌过去。花溟眉间一道青绿竖纹，像是花钿，却又并无实体，隐隐泛光，正吸收着四方流转而来的草木灵气。花溟一呼一吸极为自然，周遭草木枝叶仿佛有着生命一般随其一同律动。

不远处沉寂了快一天的经楼传来一道声响，正吐纳间的花溟循声望去。金黄色的夕阳铺照在危立崖上的经楼前，楼前石道也如铺金垫银一般，异常敞亮。石道接连着经楼的一端，走出一个单衣少年，少年脸颊上映着夕阳之辉，金灿灿的，耀眼夺目，好像那道光芒本就是从他肌肤之下流溢出来的。

“师姐？”泷辰挥着膀子，“现在去凌天殿可还来得及？”

“自然。”花溟应声答道，“凌天殿中无日夜，师弟再过阵子去也可以。”

“不了不了，已经耽搁许久了。师姐快带我去吧。”泷辰尴尬一笑。

云阙山高入云霄，高峰险崖无数，经楼所在便是其中之一。还有至高所在，便在从山门发端的主道最终之处——凌天殿。阙云山山腰处便穿破了云层，往高处走云幕渐趋稀薄，而凌天殿之所在，八方无云，霞光簇簇。东西两方，日月同天。

凌天殿并无门墙，亦无穹顶，只有四方白玉庭柱支撑高天。

“天地将崩，高天日月已无往日之荣景，再过些阵子，吾六仙宫怕是亦难独善了。”

“吾于天地奔走流风中观得，东凰洲诸多仙门已经按奈不住，解开了持续十三个甲子的封山禁令，又重新把手伸向凡世了。”

“那些个不要脸面的废物，凡世之中灵气本就稀少，他们竟还恬不知耻地去染指那点灵蕴，那不成了同夹尾巴狗抢骨头的场面吗，简直有辱仙家气度。”

“虽是有失体面，但凡俗帝王近来连年征战，世人饱经战祸，仅存灵蕴也在其争夺之中损耗甚多，不管是被哪家仙门截取，温养得法，总归是比平白耗尽了好些。”

“话是如此说，可哪家的傻子会把到手的灵蕴温养好了又送出去，只怕到那时，凡世会更快成为天地崩毁的发端。”

一场无端的谈论从凌天殿上六团清辉中传出，有男有女，或老或幼，不能以肉眼观得其中人物样貌，但闻谈吐，皆是给人一种不敢亵渎之感。

殿中有许多人，皆是眉目清朗，道骨仙风。诸人立于两侧，像是都有自己的位置。但显然人未到齐，有好些位置都是空着的。两侧之人共分作六列，一侧三列，每列十二席，共七十二席。两侧面对着面，中间留着一条巨大的通道。

诸人沉默不言。

又听上面话锋斗转。

“今日那新晋的弟子何时到啊？”

“莫急莫急，此子前夜刚至山门，今朝辰时才入经楼，在里面待的越久，越是不凡。你看列座诸子当中，哪个不是待个三五天的，也有百日之久的，你也等过，今次怎就急躁起来。”

“确是如此，吾等于此地等候，不正是因为不知道经楼之人何时出来吗，此非你我推演可得之事，只管等着罢。”